第770章  贴近的目标

    「你说系统任务的字变淡了？」

    听到身边少女的话，松枝淳皱起眉头。

    礼堂里的演讲还在继续，一墙之隔的走廊却安安静静的，山见茉季目光聚焦向眼前的某处，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是的。」

    「「向用户证明，你才是正确的」，这句话的颜色变淡了————」

    男生皱著眉低头，虚望著眼前思考了一会，少女伸手搭在他盯著的胸口前，表情有些羞涩。

    「看来这个任务或者说这句话，确实不只是说给学姐听的。」

    「也就是说，这个系统想向松枝同学证明你需要它？但是现在它觉得自己错了？」

    山见茉季说著看向眼前浮现的面板，上面的红字并没有应激地发生变化看来它应该没有什么人性化的智能。

    「也不好说。」男生抬起头，「或许它确实觉得自己错了，或许是它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目的？」少女眨了眨眼。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它的目的是什么？」

    「————」松枝淳望著走廊的天花板。

    当初在脑海里和系统的对话，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像前世一样久远。

    「按它当初的说法，系统的目的是让【宿主】也就是【用户】，获得幸福快乐的人生。」

    「这不是挺好的吗？」山见茉季一脸天真。

    男生叹了口气。

    「但是它的方法并没有那么好—一通过恋爱模拟来给【宿主】匹配对象，再通过【任务】和【道具】来拉近关系。」

    「而这一切，都是系统安排的，你没得选。」

    「————这种手段，听上去有点像我家。」少女小声说了一句。

    「为什么没得选呢？如果没得选，那还算得上幸福吗？」

    「不然怎么说它是个骗子。」松枝淳的表情有些复杂。

    「因为它的另一个目的，是拯救那些原本人生凄惨的美少女。」

    「————啊？」学姐的表情有些呆愣。

    「非得是美少女吗？」

    「非得是美少女。」男生点了点头，「我怀疑它本来可能是什么诈骗性质的婚恋匹配软体。」

    少女忍不住笑了笑，声音轻柔而明快。

    「这样吗？我其实还挺感激这个系统的。」

    「没有它的话，等我醒悟时，可能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有这种想法。」松枝淳一脸正经地纠正她。

    「系统只是想让你看见未来，但你现在做的事，不一定是它原本想让你做的。」

    「说的也是————」山见茉季点了点头。

    「所以不要放松警惕。」男生听著身边门后响起的掌声，「就像这次一样，系统有什么变化就及时告诉我。」

    系统原本想让学姐扮演的角色，应该是带著孤注一掷的信念、重新回到争夺他的漩涡里，让情况更加混乱。

    然而它并没有想到的是，少女做出的抉择却是反人性的—

    在大家都想要自私的爱的时候，山见茉季却向著那份无私的爱伸出了手。

    从这个角度来看，学姐在感情上甚至算是「伟大」的，这也是松枝淳愿意对她加以改观的原因之一。

    「那这么说的话————系统的目的好像确实在达成呢。」

    山见茉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无论是我，还是户松和望月，都算是被淳君拯救了吧？」

    「我们确实在向著更加幸福的未来前进，不是吗？」

    「拯救这种说法太夸张了。」松枝淳轻轻点头，「我们都在互相影响、互相改变吧。」

    「反正我很喜欢现在这个、被淳君改变的我。」少女笑眯眯地说。

    男生也笑了笑，「总之，除非有一天，那个幸福的未来就在我眼前，伸手就可以触摸。」

    「否则我是不会对系统放松警惕的。」

    和户松在一起时，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户松看看系统面板有没有变化。望月也是—回到公寓后，男生也第一时间向她确认系统的动态。

    没想到系统的变化最后是落在学姐这里————松枝淳眨了眨眼。

    这样的话，它还会不会找上其他人呢？男生靠著身后的墙壁思考。

    按自己现在的人际圈，可能的对象应该只有来栖和芋川了一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未来悲惨的样子。

    松枝淳无言地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和系统似乎算是殊途同归了。

    不过他绝对不会想著唤回系统一即使它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男生也要证明自己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向系统屈服，得到的只会是超出自己掌控的、脱缰野马般的未来，这点从始至终都不会变。

    「————松枝同学？」

    松枝淳回过神，看向面前观察著自己的少女。

    「抱歉，有些走神了。」  

    「没关系~」山见茉季笑得体贴，她往后退了一步，回到让男生放松的距离。

    「不过我有点好奇，既然这个系统任务有了变化，是不是说明松枝同学这边也有进展了呢？」

    身后的侧门又响起一片掌声，松枝淳先把大门抵开一线，回头望了一眼一津岛前辈要上台了。

    「嗯。」他收回动作，目光落在学姐的脸颊上。

    「我跟望月和好了，她勉强同意和户松以最低程度相处。」

    「————是个好消息呢。」少女微笑著，背在身后的双手默默绞在一起。

    「最为艰难的第一步迈出去了，后面应该会更加顺利的。」

    「但愿吧。」男生抿了抿唇，「其实我现在反而有点害怕。」

    山见茉季睫毛扑闪，感到有些意外。

    「害怕什么？」

    「————害怕我的感情变质，害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松枝淳轻轻吸了口气，把之前在办公室里倾诉给芋川的忧虑，又复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少女点了点头，「确实是合情合理的思考呢。

    「对吧。」男生松了口气。

    跟学姐说这些，就算是某种告解一有人倾听他的「罪过」、认同他的苦恼，感觉会好受很多。

    山见茉季又眉眼弯弯，微笑起来。

    「但是我觉得没关系。」

    「没关系？」松枝淳有些惊讶。

    「嗯，因为我相信淳君。」

    「————」男生望著眼前的少女。

    他以为会从学姐这里听到理性成熟的思考和劝诫。

    毕竟她可是自己认可的学姐啊。

    「很意外吗？」山见茉季看著他的表情，「可是我就是相信你啊。」

    「我不觉得淳君是贪得无厌、任由欲望左右大脑的人。」

    「一个懂得自省、会诚实面对内心一切的人，又怎么会变成真正滥情花心的人呢？」

    松枝淳无奈地笑了笑，「可是我离这种情况，好像也不太远。」

    少女笑著举起右手，食指和拇指捏出小小的一截。

    「看起来不太远，但是实际上差得可多呢。」

    「毕竟松枝同学是个有良心的、真诚又温柔的人一不然我们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成为自己所害怕的糟糕的人。」

    在这个基础上，稍稍有些花心，也是可以接受的————山见茉季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然她哪来的机会回到淳君身边呢？

    「————谢谢。」男生只好这样不失礼貌地回答。

    他有些开心，但是又不想在学姐面前就这样表现出来。

    两人又沉默下来，松枝淳身后恰好传来「笃笃」的轻轻敲门声。

    他转身打开大门，津岛洸笑眯眯地挽著外套钻出门后。

    「我猜你们应该还没走呢。」男生站在自己的学弟身边。

    「所以我在走之前过来找你们聊两句。」

    山见茉季感激地笑了笑，现在不需要她来找话题了。

    松枝淳在灯光下看了他两眼，不像学姐，津岛前辈给人的感觉没怎么变。

    「感觉怎么样？前辈好像毕业后就没回来过了吧？」

    「挺不错的。」津岛洸披上外套，「回来还能看见一群朝气蓬勃的后辈，让人很感慨啊~」

    「你这话怎么一股大叔味？我看你也没什么变化嘛。」

    男生吐槽了一句，对面的学姐跟著笑了笑。

    津岛前辈摇了摇食指，他似乎表现得更风趣了。

    「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回过头来看你们、心态还是不一样的。」

    松枝淳扭过头，「学姐也是这样吗？」

    「————」山见茉季一手托著下巴点了点。

    「确实有点，不过面对松枝同学时依然是同龄人的感觉。」

    「松枝算是例外。」津岛洸笑眯眯地拍了拍后辈的肩膀。

    「我听说芋川桑已经通过东艺大的选拔了？」

    男生点了点头，「你肯定看过她拍的短片了。」

    「不错不错。」曾经的新闻部长表情满意，「你们一个去东艺大，一个去东大，我们新闻部也算是人才济济了。」

    「我先走了，家里那边还有事。」他扣紧风衣，最后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

    「以后路过早稻田可以来找我，我请你吃饭~」

    男生的目光在身边的两人之间逗留了一会，随后潇洒地转过身，挥挥手向出口走去。

    「津岛同学再见。」山见茉季礼貌地挥了挥手，看著他走远。

    要是路过早稻田的话，那离御茶水也不远了呀————她在心里多说了一句。

    松枝淳的目光回到学姐身上，「话说会长这次没来吗？」

    「学校有邀请过他，不过会长好像有事。」

    走廊上再次陷入沉默，男生掏出手机看了看，三方面谈应该快结束了。  

    「学姐也差不多要走了吧？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山见茉季笑著摇头。

    「外面很冷呢，松枝同学穿得还没有我厚，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啊。」

    于是并不同路的两人在礼堂门口分开，淅渐沥沥的阴雨还在下著，松枝淳撑起伞，看著走向另一边的少女。

    「学姐别忘了我说的，注意保暖，要是情况有加重记得提前吃药。」

    「好~」山见茉季用空著的手背贴了贴额头，向他笑了笑。

    「下次再见~」

    「下次见。」

    目送少女绕开路边的林荫走远，松枝淳这才回到教学楼。

    「」

    四楼的黑白人影已经少了，只有走廊上有些脏污的水渍显出之前拥挤的痕迹。

    走近三年六班的教室时，望月遥正好牵著姑姑的手从后门走了出来一注意到靠近的男生，少女举起手里的提包晃了晃。

    「松枝。」

    「这就要走了？」松枝淳向一旁瞪著自己的女人展示清爽的笑容。

    「姑姑辛苦了。」

    望月华傲气地扭过脸。

    「小遥今晚跟我欠家！」

    望月遥嘟了嘟嘴，表示情馋就是这样。

    「没问题。」男生点了点头，「我伶你们出去？」

    「不需要。」姑姑大人抬起空著的左手，食仕拉下眼睑对他做了个伙脸。

    「你有问题也没用！」

    无奈地望著手牵手的姑侄开走远，松枝淳这才走进教室—一户松友花坐在位置上，笑意盈盈地迎接他的归亍。

    「我以为户松也先走了呢。」男生欠到位置上对她笑了笑。

    「怎么会~」少女晃了晃手机，「我要是离开学校了，肯定会跟淳君说的。」

    「你没跟父母一起走吗？」松枝淳仔细看了看窗外，并没有户松夫妇的身影O

    「我得收宅下东西。」户松友花提起挂在桌侧的书包。

    「妈妈在车上等我，爸爸先去订餐厅了，今晚我们要一起吃饭。」

    男生眨了眨眼，户松不用「一家人」这种说法，看亍是彻底接受现实了。

    他在一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是好是。

    「淳君刚刚不在教室，是去找彩酱了吗？」少女一边收宅东西一边问。

    「去偷听了下二年生的讲座，顺便和回学校的前辈们聊了聊天。」

    「这样。」户松友花扣好制服包，「幸好你不在，刚刚爸爸妈妈和望月同学的姑姑都在教室里，确实很麻烦。」

    她抬头笑了笑，「以后要努力避免这种家长见面的情馋呢~」

    少女的贴让松枝淳放松些许，「这种情况本亍也不多。」

    他低头把面谈乗料和练习册塞进书包，「要我伶友花出学校吗？」

    「好~」少女笑得很弗。

    危机四伏的三方面谈就这样结束了。

    欠到家的松枝淳和偶像小姐躺在沙发上，吃著香弗的脆柿时，以为今晚会是个平付夜。

    直到晚上八点，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亍。

    「是淳君吗？」

    俩见茉季的声音有些顿促，显得沙哑而虚弱。

    「那个，有人一直在敲我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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