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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年三十。

        江眠起来后洗漱完就往客厅走,  现在因为他住在这儿,陈故为了不吵到他睡觉,已经把属于自己的牙刷和毛巾换到了外面的洗漱台。

        江眠的睡眠确实浅,  他也没觉得自己让这个家的主人陈故把东西撤离主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眠对什么关系可以到什么地步向来划分明确,  他和陈故现在的关系就是无须客气,他就不会客气。

        而关于这一点,  陈故是十分满意的。

        他不仅希望江眠不客气,  还想让江眠在他这儿任性。

        最好无法无天的那种。

        江眠出了卧室后,就在客厅旁侧的大阳台上看见了陈故。

        陈故架着画架在画画,今天雨停了,  但窗外还有点湿漉漉的感觉,  毕竟昨天他们也是伴着雨声入梦的。

        陈故画画时总是很入神,没有注意到他醒来了也很正常,  就像江眠学习时也不会注意到陈故不知道什么时候进进出出给他弄了水果和甜点在旁边。

        他把下巴搁到江眠肩膀上,就喜欢这样挨着江眠,以各种姿势贴在他身上:“这幅画到时候卖出去展览,圈里的人肯定会议论,说我谈恋爱了,与其等他们问,不如我先告诉他们。”

        江眠也只是猜的,现在陈故点头承认了,他就更加震惊。

        江眠没法评价画的好坏,他只能说喜欢与否。

        陈故冲他露出个灿烂的笑:“早。”

        陈故捏着江眠的手指,亲了亲他的甲床:“帮个忙。”

        但是……

        发尾都快到腰了。

        江眠虽然也没有看懂,但他能够从画中感觉到陈故是以一种很轻松、愉悦的心情创作的。

        聊到这方面,陈故含笑的声音都带着光,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欢画画:“现在已经画完了。”

        虽然他是不懂这些,但也知道对于画家来说,自己的作品意味着什么,尤其陈故这幅画画了多久他大概也能够估摸得到。

        大概是察觉到江眠的不解,陈故悠声道:“画的确不是你画的,但是因为你才有的灵感。”

        江眠微顿,有点不可思议:“你想让我留名?”

        江眠走过去,  还没说什么,  先被陈故搂住脖子,  他顺从地随着他的力度低下头,  由着陈故在他唇上落了个轻吻,听陈故问他:“睡得好么?”

        也没干什么,就看着陈故的背影。

        随后他把笔放进江眠的手里:“加一笔。”

        江眠:“……”

        “什么?”

        都是心血,而且拿出去展览,以陈故笔名「sleep」的知名度,他风格上的转变,也一定会引起很大的反响……简单来说就是这幅画又不是他画的,他留什么名?

        陈故扬眉轻笑:“这么懂我?”

        江眠总是觉得时间宝贵,  每天每一分钟都恨不得掰成两分钟来用,  但现在他却站在这儿不知道站了多久。

        江眠只是看着陈故随意扎在身后的低马尾想陈故的头发好长了。

        江眠看向陈故画架上的画布,一时移不开眼。

        而且陈故的笔触也温柔多了,哪怕色调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偏光怪陆离的感觉的,可还是给人不同的感受。

        江眠在看到陈故在画画时,就停住了脚步,站定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还行。”

        其实江眠也看不见什么,  陈故背对着他,结实的背影又挡住了画架大半。

        他跟陈故说了他很喜欢,陈故就笑着搂住他的腰,让江眠侧坐在了他一条腿上。

        陈故没有第一时间说,而是先拿起画笔在习惯的位置上签了个「S」作为署名。

        陈故这幅画和他之前看到的他画的都不一样。

        但这幅画不一样。

        江眠就是没忍住,勾起了唇。

        好幼稚。

        直到陈故收了笔,  察觉到什么似的回头对上他的视线,  江眠才动了动。

        江眠不懂美术,但他足够敏锐,能从缤纷的色彩中感知到情绪。

        陈故那张脸留长发并不会显女气,  反而看上去带着很多人对艺术家的刻板印象——放荡不羁。

        陈故将双手都放在江眠的腰上,圈着他的腰身,声音有点懒懒的:“到时候在介绍里写上「sleep与他的爱人留名」。”

        “之前跟你说等完成了再给你看的就是这个。”

        每天陈故都要问他这个问题,好像他要是睡不好的话,他会化作梦神赐予他祝福。

        那些画怪诞而又神秘,心思稍微敏[gǎn]一点的人,看一眼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从前陈故的笔触看上去豪放又过于用力,明明看着好像很自由,却又因为整体用色过于诡谲而显得压抑。

        他捏着画笔:“要我留什么?”

        “什么都行。”陈故完全不在意,好像这画就不是他熬出来的作品一样:“你喜欢就好。”

        江眠真的不知道要留什么,而且他也不知道要怎么留。

        他稍微动了动,陈故就又忽然带着倦意的提醒了一句:“江眠,这幅画我是打算卖了展览的,可能会开遍全球。”

        虽然只是一个匿名,但就算是匿名,也代表江眠和他捆绑在了一起,会让更多的人知道。

        甚至也许陈故在接受采访时有一天会被问及到相关的问题,他是一定会大大方方地在镜头前承认。

        这其中潜藏的深意,江眠不是不懂。

        但他还是郑重的在陈故有些飞扬的「S」旁侧,又写了个端正的「S」。

        察觉到他的动作,陈故看了眼,笑了声:“为什么写这个?”

        “我幼儿园读的是那种私立的,会让我们每个人给自己取英文名。”江眠老实说:“那时候认识的单词少,我乳名是「绵绵」,绵羊的绵,所以我就给自己取「sheep」。”

        所以江眠小时候有段时间还被人喊小绵羊,还是后来长大后,他越发沉静,看上去越发冷淡,这个称呼才越来越少,到现在都已经埋没在记忆深处了。

        <div  class="contentadv">        说起来更加巧合的是,「sheep」和「sleep」只差了一个字母。

        他和陈故,实在有缘。

        陈故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他想了想:“不适合你。”

        江眠不解:“什么?”

        “绵羊。”陈故低笑:“我家眠眠强大,是可以猎狮子的存在。”

        江眠:“?”

        即便被陈故带着改变了很多,他还是很不会接玩笑话,所以只能缄默。

        陈故没有在阳台上磨蹭太久,主要是要做早餐了。

        南界禁鞭炮烟花,而且管辖得很严,不仅不准放,也不准卖,有店铺卖的话,是要被抓拘留的。

        故而这个年三十可以说是很清净,而江眠喜欢这份清净。

        因为之前就答应了陈故陪他过年,所以江眠是把自己原定的学习计划推迟了两天,就,至少这几天过年陪陈故玩。

        年三十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还不算新年,但现在大部分人都不会这么在意这些了,从过零点开始,江眠的手机就收到各种群发的祝福,很多内容都还重复了。

        他每年都能看见这些,已经习惯了一键忽视,但陈故却很稀奇地拿着他的手机一条条翻下去,看见几个他觉得有趣的,他还要念给江眠听。

        知道陈故是对过年这件事兴致高涨,所以江眠也随他,没有说什么。

        是不是群发的新年快乐其实很容易辨认,比如陈故就看见了一条备注是「唐合智」发给江眠的祝福:“江眠哥!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下一条是——

        【唐合智:江眠哥,我哥订婚你应该也会去吧,到时候你跟我们坐一桌?】

        陈故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没翻到。

        看样子要么是江眠清空了,要么就是他们上次聊天还是江眠换手机之前的事了。

        陈故更倾向于后者,但就算江眠和这个人没有怎么聊过天,陈故还是察觉到了点暗潮涌动。

        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敢肯定这人对江眠有意思。

        陈故嘴角噙着的笑有几分危险。

        坐在他旁侧还在慢慢吃早餐的江眠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有点疑惑地看向他。

        但陈故已经及时退出了聊天界面,将江眠的手机还给他,若无其事道:“好热闹。”

        “嗯。”江眠好奇:“你没收到过?”

        陈故实话实说:“收到过陈易深的。”

        就再没别人了。

        江眠抿了下唇。

        陈故却不怎么在意,等他吃完了后,就笑吟吟问:“打游戏么?”

        在陈故这儿窝了这么久,江眠有新发现,比如他发现陈故其实挺爱玩游戏。

        他家的游戏机是最新款,而且买了很多种类型的,有时候江眠实在是学习忙,他就静音打游戏。

        江眠没有拒绝。

        其实过年对于他俩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唯一就是下午的时候江眠和江聊一打了会儿电话,为了防止江聊一发现什么,江眠还是去阳台上打的。

        陈故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他,表情故作幽怨,弄得江眠心虚又内疚,以至于回来后陈故抱着他亲了好久,他也没有半点脾气。

        ——哪怕他知道陈故是装的。

        因为江眠其实不太爱吃饺子,所以他们没有包饺子,年夜饭也就几个菜,毕竟为了不浪费食物且明天吃新鲜的,只能如此。

        可江眠却挺喜欢,他又难得地拍了照,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发到了动态里面。

        江聊一秒赞,但没有评论,也没有找他说什么。

        江眠莫名心里发虚。

        他总觉得,江聊一可能猜到什么了。

        因为电话的时候,江聊一就忽然问了他一句,今年过年是不是有人陪了。

        江眠不擅长说谎话,只能嗯了声,江聊一也没问是谁,又换了话题。

        不过这事江聊一总该知道的,江眠也没打算瞒一辈子,所以他发完后就收起了手机,看着在给他盛汤的陈故,想了想,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红包。

        刚好陈故把碗放下,江眠就把红包递了出去。

        陈故微顿。

        只听见江眠一声清浅的:“新年快乐。”

        陈故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怔了会儿后,伸手接过那个红包,有点没实感:“你怎么……”

        “过年要收红包。”江眠小声说:“压岁钱。”

        江眠没成年时,江聊一都会尽力赶回家给他红包,甚至还干过快递红包这事儿。

        后来成年了,江聊一基本上都是手机给他发一个大的,这样方便江眠用钱。

        江眠想着陈故在国外可能没收到过,所以在江聊一说今年过年不回来时,他就去挑了个红包。

        那个红包小小的,但很可爱,是一个金色的猫猫,折起来时还能露出一对猫耳朵。江眠知道陈故喜欢这些东西。

        陈故不缺钱,所以江眠没有塞钱。

        里面放的是一块铜板,那是江眠小时候戴在脚腕上的铜钱,他戴了几年,到读书的时候就没戴了,给收到保险柜里很久。

        那枚铜钱不是普通的铜钱,而是古代特制的压岁钱,是真正意义上的压岁钱,有着特殊花纹,上头刻着「福禄寿喜」,是最诚挚也是最圆满的祝福。

        也是江眠想送给陈故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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