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司景行一怔。
讶异的看向司遥。
对方和他记忆中几乎没什么区别,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好像瘦了许多。
穿着干净的白色里衣,下颌尖削,安静的坐在那,看向他的眼中,如一汪没有波澜的死潭。
刹那,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给紧紧攥住,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记忆中那个明媚、喜欢跟在他身边的少女似乎渐渐远去……
思及此,司景川眼底一片复杂,他握紧拳头,说:“司遥,快些跟三哥回去,莫要给公主添乱。”
司遥不接他的话,只是问:“司蓁蓁落水,三哥觉得是我推的吗?”
这个问题很犀利。
司景行心中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刚升起的一抹不忍,转瞬便被烦躁替代。
“蓁蓁向来心善,醒来便说是自己失足,莫要怪你,可当时池塘边只有你二人——”
一月前他随父兄们离开盛京,前往边关。
直到今日,他才快马抵达盛京,刚好赶上春日宴。
蓁蓁得知他来了,便托身边的丫鬟翠萍来接他,翠萍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蓁蓁受了很多委屈。
还没等他细问,一进公主府,就看见司蓁蓁落水,救上来后,心慌气短。
幸好御医说蓁蓁没事。
他一直守在司蓁蓁身边,和裴昭一样寸步不离。
半炷香前,蓁蓁醒了。
于是他便拜托裴昭继续照顾司蓁蓁,自己则气冲冲的来了这边,准备把司遥带回将军府,兴师问罪。
本来是想在外人面前给她留些颜面,谁知她竟自己自爆了!
这是觉得宋妙仪能保得住她吗?
司景行气笑了。
司遥掩嘴咳嗽了两声,单手撩起右手的袖口,将那丑陋的疤痕露了出来,“三哥是觉得,我这样的废人能把一个正常人推下水?”
这是司景行第一次直观的看见司遥的伤口。
目测至少有三四厘米长。
他虽不擅医,但也知道,日后肯定是要留疤的。
哪有女子不爱美?
况且这都是小事,司遥习武十来年,突然成了一介拿不起刀剑的废人,她怎么接受的了?
心头的气又降了下去。
司景行只感到喉咙干涩,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宋妙仪替司遥说话,“如果真是遥遥推的,她为何又要多此一举跳下去?”
“本公主问过了,大家看见的是遥遥去救司蓁蓁,并非你所说的那样,再说了,司蓁蓁不也说了,是她自己失足吗?”
宋妙仪从小锦衣玉食,生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
威严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她在司遥面前可以是娇憨的邻家姑娘,但在旁人眼中,仍旧高高在上。
“咳咳……”
司遥再次咳嗽起来,双肩颤抖,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司景行一时哑然。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刚才宋妙仪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
是他先入为主,恶意揣测司蓁蓁的话了。
“司遥……”
“刘嬷嬷,把人带进来。”
宋妙仪打断司景行的话,“为了防止你回去再冤枉遥遥,人证本公主都找到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严肃的刘嬷嬷领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婢女走进来。
婢女跪地磕头,“奴、奴婢参、参加公主殿、殿下。”
她说的磕磕巴巴。
刘嬷嬷道:“公主,这丫头是庖厨里的烧火丫头,口吃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方才奴婢问过了,她说司大小姐落水时,她正巧在假山后面。”
这无疑就是个铁证。
对司遥来讲,有利无害。
宋妙仪:“司三公子,有什么你便问吧。”
视线汇集到司景行身上,只见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先是恐吓一番,“我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若有半点假话,我必割了你的舌头!”
婢女哪见过这样的阵仗?
战战兢兢的浑身发抖,“奴、奴婢不、不敢。”
司景行:“蓁蓁是自己失足掉下水的,还是有人推她?”
问出口时,司景行眼角的余光朝着司遥看去。
她垂着眸子,长睫盖住里面的情绪,莫名给人一种孤寂、脆弱的感觉。
这是司景行从未见过的一面。
难道……他真的冤枉司遥了吗?
“是、是大小姐自、自己跳、跳下去的……”
婢女全程都低着头,畏惧到不敢抬头。
细如蚊蝇的声音里,隐隐能听到哭腔。
司景行踉跄了两步。
司遥抬眼,唇边的弧度透着令他倍感难受的讥讽。
“司三公子,可还满意这个答案?如果不满意,那就当是司遥推的吧。”
司蓁蓁惯用的以退为进的技俩,司遥也学了个十成十。
宋妙仪给刘嬷嬷使了个眼色,婢女很快被带了下去,接着,室内陷入一阵诡谲的安静。
直到司景行干巴巴的开口,“司遥……”
宋妙仪听到他的声音就烦。
正想要屏退司景行,桌下,司遥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宋妙仪只得乖乖把话憋回去。
司景行:“司遥,今天这事你也不能全怪三哥,要是你以前不针对蓁蓁的话,我也不会平白无故怀疑你。”
简单来说,要怪就怪你自己。
谁让你自己有前科呢?
宋妙仪气得脸都红了,司遥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她眸中没什么情绪变化,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看得司景行不禁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他又说:“司遥,你既姓司一日,就该守将军府的规矩,父亲从不让我们外宿在别处,你若乖一点,等几日父亲回京,三哥会帮你说情的。”
字里行间,满是对司遥的威胁。
司遥沉思着,果然事情的轨迹发生了变动,本该半月后归京的父兄们,都提前回来了。
宋妙仪想拦,但司遥制止了她。
当着司景行的面,司遥凑到宋妙仪耳畔,轻声说:“我不会有事的妙仪,相信我。”
宋妙仪只得作罢。
跟着司景行走时,宋妙仪对着他放下狠话,“司景行,要是遥遥再在将军府受了什么委屈,本公主绝不轻饶!她可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
夜深了。
整个公主府陷入了静谧中,司遥走在前面,司景行亦步亦趋的跟着。
望着那纤瘦的背影,司景行心情复杂极了。
行走到公主府外,街边早已停着两辆马车。
裴昭站在马匹前面,司遥一出现,目光立刻锁定在她身上。
裴昭说:“景行,蓁蓁在马车上,你同她先回去,我和司遥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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