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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阮听爱虑贞不洁,灵书死后人心痛


早上,几人先后缓缓醒来,结伴向丛林深处走去。

“看,那里有一个寺庙。”

“我们去看看。”文经说道。

“几位施主,为何来到此地?”

“师傅,我们几个迷路了。”若倾看着那布衣和尚说道。

“你们跟我来吧。”若倾几人跟着布衣和尚进了寺庙。

和尚带他们绕了几个主寺,来到后面的厢房。

一阵声音传了出来:“我再说一遍,他不是我爹爹,我的爹爹已经死了。”

文经和楚阳都听到了。楚阳问道:“这后院还有其他人?”

那和尚神情凝重,并未答话,径直向后面走去。

“跟上看看。”楚阳道。

若倾也跟了上去,走了几步,被突然回过头来的楚阳吓了一跳。“你干嘛?”若倾下意识反问。“不干嘛,你的珠花散了。”

若倾抬手去抚,被远处飞奔而来的阿廖一下子撞在门框上。阿廖回过头来:“姐姐你没事儿吧?”他拾下地上的珠花递给若倾。闻成宣追了过来,阿廖急忙将珠花塞到若倾手上,不等闻成宣追上他掉头就走。

若倾站定了身子,很是不解。

闻成宣迎面走来:“几位是?”

“我等迷路巡游至此,想在这里借宿两日。”几人点头示意。

“施主,不知你与小师弟说了什么,才会导致他如此?”布衣和尚问到。

“阿弥陀佛!”闻成宣行礼。“裕王爷的这件案子很是棘手,需要阿廖他说实话才行,我奉命带他回暮西复命,还请和尚师兄劝一劝他才好。”

“阿弥陀佛,冤家宜解不宜结,淡花茯苓总奢去,孝苦长天问病好,天述神清弃逍遥。施主莫问,施主莫答,他夜沉天花敬泪,长生亦有长生债。阮听已逝,此案已了,故人之子,朝晨之花,舍外之篱,悠尘之光。”

“可是——”闻成宣说道:“耀竹已沾观花眼,不弃尘嚣不苦生。我一定会追查下去,让这件事会有水落石出之日。”

“阿弥陀佛!”和尚看着闻成宣远去。

“施主请随我来。”

楚阳在四周巡视着,广安寺藏于山野茂林之中,树木林立,白露腾飞。山野之间是清澈而洁净的感官。呼吸是一种幸福和愉悦的事情。师傅说,山上所有的食物都要自己来寻,自己来种,自己处理。他从山石上跳下来:“师傅,我和您一起去。”

和尚领着他来到广安寺后面的竹林,穿过去,后面有一个大的菜园子,楚阳撸起袖子,跟随师傅的指令开始采摘。下面有一排排的水稻,师傅且让他停下别动,自己脱了宽大袍衣,仔仔细细地跳下去,用手抚摸了一遍颗粒饱满的稻谷,尽量将它们都尽数收入袋中。楚阳是下过苦力的,也有饿肚子的时候,知道劳动的不易,细细在心下做了一番思量。“敬淑师傅,我来帮您。”

“年轻人,活做得漂亮!”楚阳笑了笑:“师傅您一直在这里生活?”

“谁会呢!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会愿意流浪到这孤山野岭里来。”他与敬秋还是大不相同的,敬秋远离凡尘,静心寡欲。他们虽然都出家为和尚,可是在这荒山野岭,他倒是不拘着凡俗寺庙的那套俗礼。

“也是。”楚阳明白,个人有个人的命运,寒贫也好,苦难也罢,都是人心之所束,谁说高洁避世之人就不能生出一点凡尘之心了?人食五谷杂粮,五蕴皆空,在山野旷谷也有一番别样姿态。

“施主几人去往何方?”

“我们去王都汴梁,途经暮西,这正要赶往暮西城去呢。”

“那你们可真是绕远了路。”

楚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我疏忽了。”

“想必你们也不认识路,届时你们下山我送你们。”敬淑和尚豪爽应到。

“多谢!”

主持无念和尚盘腿坐在中央,他缓缓讲到:“灵书姑娘身家中落,本是魏家小姐,后来却失于流氓之手,幸得阮听相救,才捡回一条残命。她如浮根之萍无所归依,夜夜哭泣。阮听见她意欲寻死,便承诺了她娶她为妻。这一诺便是十二年,阿廖渐渐长大,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阮听突然对灵书发难,质疑阿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日日醉酒,将灵书打得遍体鳞伤。敬淑,敬秋下山置换物品,救下奄奄一息的灵书,她求他们将阿廖带走,起初敬淑不同意,阿廖也就依然留在城中。”

“然后——”

闻成宣接着道:“后来霸光夺妻,阮听霸光决裂,灵书自尽而死,一纸留言指明阿廖生父是霸光。霸光掌握军事重镇,阮听一纸军书修上裕王爷:见字启悟,阿蒙学生,赴陆军方,敌查我密,将军霸光不安正事,玩物私情,娶邻奸细,吾等从实,鄙见端倪,千担粮囿,尽数贱卖,鄙上书光,启肯明鉴,复我百姓,除一方霸主,上天和佑,安康民顺。”

“霸光入狱,割除军职,阮听归途,病死他乡。王爷命我调查其中之详情,这关系到霸光将军的生与死。”

若倾和文经在一旁旁听。这其中经过详情谁也不知道,阮听已死,只能从阿廖处打探。

主持继续说道:“一个月前敬秋下山,遇到饥肠辘辘的阿廖,阮听匆匆几句托付阿廖于敬秋,收拾包袱往暮西去了,阿廖不哭也不闹,乖乖跟了敬秋回山,只字不提母亲灵书和父亲阿廖的事。故而究竟如何,贫僧就知道这么多了。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追究下去。”

“恐怕不行,王爷令,如果查不出来,我就要把他带到暮西去,毕竟,他母亲的死也不是那么简单。”闻成宣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文经若倾悄悄退了出去,午后。若倾看到阿廖在一棵树下扒些什么,她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阿廖反应很激烈,手中的东西掉到了地上。若倾看清楚了,是一把匕首,她正要低头去捡,恍然间碰到了阿廖的头,阿廖急忙将匕首握在身后。

“是什么?”若倾问他,阿廖一言不发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握着匕首。

“让我看看。”若倾想转到他身后去。阿廖急忙靠在了树上,匕首锋利,一不小心将他的手划出了一个大口子,他忍住没有出声。文经在身后喊了若倾一声,阿廖趁机跑了出去。若倾转过身来,看着树皮上的红印定定出神。

“怎么了?”文经走过来询问。

“他,好像把自己割伤了。”若倾不安开口。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楚阳和敬淑和尚在品茶,“果真如此,茶品是凡俗、僧士皆都喜爱的啊!”

楚阳呷了口香茗,入口甘甜,芳菲醇香,这敬淑还真是种茶好手,这香茗虽在山野之地,但和高雅之堂的相比完全是不相上下。

“这霸光将军也爱喝茶,有一次我把自己种的茶拿到山下去卖,霸光将军路过此地派人将它们悉数买去,后来我问那守卫,将军只说我种的茶好,下次还要来买。”敬淑对楚阳说起这段往事。

“霸光将军我倒是见过他几面,据说他用兵如神,很是得裕王爷重用。”敬淑听到这儿,将茶盏放了下来:“可惜如今人在大狱,是死是活都不是定数。”

“什么?”楚阳听到很是震惊,“怎么会这样?”

“阿寥你见过吧?”

楚阳点了点头,这和阿寥有什么关系?

“据我所知,霸光是阿寥的亲爹。当初霸光还不是将军的时候,救下了被流氓骚扰的灵书,因灵书美丽端庄,姿态秀丽,霸光在灵书还昏迷的时候和她发生了关系,也好像是灵书中了千欢散,霸光为了救她才这样做,总之,霸光年少气盛,因一时贪图美色误了军机,裕王罚他到边疆历练,那女子醒来后便不知所踪,霸光得了圣令,也没有时间找寻她,可是辗转反侧十二年过去,霸光做了将军,结识了当今第一才子阮听,阮听带他见了自己的妻子,起初霸光根本不知道灵书就是十二年前的女子,有一次听阮听提起才恍然间想起那段往事。邻国有一名女子名兰姬,爱上了霸光将军,霸光便让她跟随自己,可是阮听随后查出兰姬是奸细,为的就是盗窃霸光手中的军事布防图,灵书得知自己丈夫好友乃是十二年前的那人,既忧又喜,忧的是对不起阮听,喜的是当时自己并没有毁于流氓之手,阮听得知后大怒,将查出的消息直接报给了裕王,平时和霸光不和的人也一道参了他一本。闻施主前来,想必是裕王对霸光手下留情,想让他见一见他的儿子阿寥。”楚阳听明白了大概,对于此事,他想有必要劝劝阿寥,毕竟霸光也很受他们这些江湖人士的敬仰。

阿寥在偷偷上药,若倾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匕首被他放置在床边。她先阿寥一步拿起了匕首,仔细看去,匕首小巧而精致,中间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纹理细致而紧密,想必不是一般人拥有的。

“阿寥,你能不能给姐姐讲讲这个匕首的故事。”若倾眼神细细探寻过去,认真而真挚。

阿寥接过匕首并不愿多说,若倾刚把手搭在他小小的肩膀上,阿寥一个反身抓住了若倾的手臂。

“欸,疼——”小小孩童没想到力气还很大,想必练过几天武功。

“哎,你真的不想说就算了,我看你根本就不是霸光将军的孩子,你就是个懦夫,不敢面对,你的——”

“啊——”阿寥又用了些力气,若倾看着他:“你根本就知道真相,却不敢说出口,你的娘亲根本就是白死了,我看你永远就只能呆在这山野之地,过去的和未来的都不属于你。”

若倾硬生生地忍下一口气,这小子的力气可真大。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就是个外人,你又什么资格指责我!”小小少年的阿寥也被若倾激的恼怒不已。

“那你敢不敢说你这匕首是什么来历?”

“说就说,”阿寥松开了若倾说道:“这匕首是霸光将军赠我的。”

若倾缓了缓手臂,听到阿寥的话楞了一下。

“是那夜冬天,我被几个小孩子欺负,霸光将军见了帮了我,还把这匕首赠给我,说小小男子汉不能随便哭泣,要我做一个坚强、勇敢地人。”听到少年阿寥的话语中对霸光满是敬佩,若倾更加疑惑了,她缓缓开口;“你可知他被下了大狱?”

“我知道。”

“那你为何——”为何不管不顾。

“不论他对我有再好,可是他就不能是我爹爹。”小小少年眼中含泪。他任性的说出这句话,任性的根本不想理会这个事实。

若倾缓下面容,她有些心疼这个小小少年。她试探着开口问:“那你母亲?”

“娘亲她死了,可以说是为了霸光,也可以说是为了我爹爹。霸光经常往我们府上去,他待我很好,母亲也很乐意招待他,爹爹知道事情真相后性情大变,醉酒后常常欺负母亲,霸光劝他反而让他的嫉妒心更重,说了好一些不堪的话。也不知霸光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娘亲,竟提出带我和母亲离开。在爹爹几乎丧心病狂的情绪中,终于消磨了他们之间的情意,母亲下了决心离开。”阿寥低下了头。若倾以为他不想再讲下去。阿寥又抬起头看着她。

“霸光府上的小妾为得到军事布防图,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了母亲,她给爹爹下了白日昏迷散,要想让爹爹恢复性情,只有拿到她手上的解药不可,娘亲为救爹爹和兰姬做了交易。她知道,爹爹那般心高气傲的人一定不会想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下了决心一定要解了爹爹身上的毒。她随着兰姬的指示用美人计诱惑霸光,趁他神志放松的时候窃了军事图,她拿到后兰姬百般索要,娘亲却犹豫了,霸光在她心中是一个好人,她利用了他,她拿着军事图想了一整夜,终于兰姬找到了她,打昏了母亲,拿走军事图。霸光清醒后来不及对母亲说些什么,便去追查兰姬的行踪。三日过去了,兰姬彻底不见踪影,母亲知道自己酿下大错,投了映鸳井。”阿寥流下一滴眼泪。若倾走过去轻抚他的肩膀。

“爹爹死讯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清醒过来了,逼走爱妻,抛下稚子,出卖挚友,他,他一定受不了的。”小小阿寥将事情看得通透,如果说问他原不原谅他的爹爹,在他回答只有一个爹爹的时候便知道了答案。文成宣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总算是听到了事情的真相。他蹲下身子,问阿寥:“你可愿再见见霸光?”

阿寥没有回答。他接着说:“虽然是阮听在情智不明的时候将这一切捅了上去,可是霸光是真的被革了职,也许会死。”

阿寥几不可见地将匕首握紧了些。文成宣接着说道:“我会将这一切秉明王爷,看是否酌情可以留霸光一条性命。”说完,文成宣走了出去。

若倾将小小的阿寥揽在怀中,他真的不想见霸光吗?阿寥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若倾用手帕轻轻搽试他小小的脸颊。

三日后他们一行人告别,阿寥站在寺庙的最高处,看着师兄为他们引路,就在拐角处,他们的身影要消失的刹那,阿寥从屋顶跳了下去,急忙回房中收拾了包袱。他来到院中。

主持被对着他:“决定了吗?”

“师傅,请受徒儿一拜。”他叩了响头,急急忙忙向山下追去,主持转过身来:“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阿寥,希望你这一去,可以打开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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