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兄？你怎么来韩地了？”沈哲满脸诧异。

此时的冯盛浩已褪去了锦衣华服，也没了以往前呼后拥的排场，取而代之的是威风凛凛的大齐边军战甲，虽然未有锈蚀，可从甲胄上的几处凹陷就能看出来有不少年头了。

昔日吴国公年轻之时，正是着此甲上阵。如今交到冯盛浩手上，也算是个传承。

冯盛浩翻身下马，走上前去，对沈哲说道:“我来参军啊，皇上让我在西部边军做一卫偏将，协管一卫兵马，正好路过，就想着来看看你。”

沈哲不敢相信，“你乃国公之后，只做个卫将吗？”

冯盛浩摆摆手，“不是卫将，是卫偏将，本来皇上还在犹豫是卫将还是封个杂号将军，是我自己要求的，别看官职不高，一卫兵马也有一千人，我都怕我管不好，虽说我熟读兵书，但是没有实践经验，如果独领一军，怕出乱子。”

沈哲曾经无数次劝过他，可真到了眼前，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沉思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真的想好了吗？西疆要面对的不止西夏和北边的辽国，还有百蛮之地的混乱部族，情况非常严峻，每寸土地都沾满了将士们的鲜血，凶险异常。”

冯盛浩反问道:“都是保家卫国，都是守护边疆，老百姓的儿子可以死，公侯的儿子就不可以死了吗？我去边境建功立业，就做好了死的觉悟，反正我儿子也出生了，后继有人。”

沈哲心中对他的敬意又拔高了几分，之前以为他是酒后脑子一热，如今却没想到是酒后吐真言，拱手敬道:“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兄弟，珍重。一定注意安全。”

冯盛浩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是，共勉。”

沈哲看着他带着亲卫西去的背影，感觉无比高大。

萧万年感慨道：“这孩子有出息。冯拒北家祖坟冒青烟了属于是，竟出了个好男儿。前途不可限量。”

沈哲心情复杂，只觉得有些沉闷，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萧万年看着若有所思的沈哲，带着些试探地问:“怎么？看见人家当了将军，眼馋了？”

沈哲心情很复杂，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敬意，甚至有了些向往和崇敬，“他本可以高枕无忧，为吴国公府挣前途的路有很多，有许多更安全的方法，但他还是选择保家卫国，是男儿血性，更是家国大义。”

萧万年宽慰道:“说一千道一万，这也是人家的选择，人各有志，天下这么大，总有人在做他们认为该做的事情。这个天下离了谁都转。别想太多。”

作为岳父，他当然不希望沈哲坐镇边境，面对刀风剑雨，生死一线。可他现在虽然已经历尽沧桑，终归名望太浅，根基不够，对于他个人而言，他太需要一份功劳来稳定根基了。

故而萧万年也很是纠结，索性只能以安抚为主。

沈哲没说什么，思绪已是万千，他若有所思，缓步走进院中。

沈哲敲开了萧婉君的闺房，还是思绪不断的模样，他问萧婉君“婉君，你有没有那么一刻感觉前路茫茫？”

萧婉君反问:“有什么迷茫的？”

沈哲掐着手指数道:“世袭罔替已定，皇上要西征北伐，沈睿要坐镇楚地，冯盛浩为了理想要搏前程，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萧婉君织着丝巾继续问:“你就没有梦想吗？”

沈哲道:“非要说的话，我希望天下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人人都能吃饱穿暖。”

萧婉君头也没抬，“皇上不是给你指了条路吗？御敌于国门之外，做边疆防线的一道铁壁。”

沈哲想到曾经答应柳三元的“可我答应柳爷的事……而且我不一定做的来城主。”

萧婉君依旧温柔地回答:“这本身不冲突，你可以把正宿门迁到玄胤城。反正又不远。至于治理能力，你在青竹山这么多年都学哪去了？”

沈哲沉思片刻，随后自言自语道:“也有道理。”嘀嘀咕咕地就走出了房间。

此时阿梅出现在萧婉君的房间里，远远望向沈哲离去的背影，“他和老爷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甚至更胜几分。”

萧婉君放下织机，“别着急，我还没跟他说这事，最近也没什么事，他在到处玩，我先去见见小姐吧。联系这么久了都只是听说，还没真的见过你家小姐呢。”

阿梅点点头，“也好，但是你切记不可提起老爷的名字，只能称老爷。”

萧婉君答应下来，“好，孤身横跨西域三十六国的女战神，真的很想见一见……”

阿梅点点头，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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