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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8 章 撒网


残阳如血,将国师府的琉璃瓦染成暗红。

魏良拢了拢明黄常服的袖口,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他挥手屏退身后捧着鎏金食盒的内侍,那镶着东珠的玉带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却压不住他佝偻背脊里透出的谄媚。

殿内沉香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层层叠叠的鲛绡纱帐如凝固的云雾,将主位上的人影笼在暧昧的光影里。

魏良踩着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上前,靴底碾过一枚不慎掉落的珍珠,发出细碎的脆响。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青玉香炉前,鎏金兽首吐出的青烟缭绕在他发白的鬓角,映得那张纵欲过度的脸愈发蜡黄。

“国师,”他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恭顺,尾音却忍不住发颤,“您上月吩咐的‘河神祭典修缮’事宜,臣已命工部将北岸堤坝凿开的暗渠悉数用太湖石封死——那些从运来的精铁锁链,也按您的意思,尽数沉在了浊浪河河底。”

纱帐后的人影轻轻动了动,紫檀木扶手上传来玉扳指叩击的声响,清越如玉石相击,却裹着冰碴般的寒意:"做得不错。"

魏良额头贴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能为国师分忧,是臣的福分。”

“看得出来你是很想活着呢......就不想脱离这里寻自己的自由?”

他忽然抬起头,撞进纱帐缝隙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双眼瞳深处仿佛翻涌着墨色的漩涡,幽光流转间,竟让他感觉魂魄都要被吸进去。

让他瞬间想起浊浪河——水面平静无波,底下却藏着吞噬一切的暗流。

魏良慌忙低下头,额头在青玉地砖上磕出闷响:“外面哪有象生城好?”他的袍袖拂过地面,扫起几星香炉里漏下的香灰,“这里有琼浆玉液,有三千佳丽,还有......还有国师庇佑,臣知足了。”

国师:“呵呵......是吗。”他给了机会的,但是对方不要,可不能怪他。

魏良连忙表示忠诚和决心:“臣不会让那些外来者破坏象生城的美好!他们都是大河的祭品!臣跟国师您是一条船上的人!”

“一条船上的人?”纱帐后的人影缓缓起身,鲛绡纱帐如凝固的云雾般晃动,露出一截袖口,“你可知,那些外来者正在找阵眼?”

“若让他们成功,象生城便会如当年般,被河水彻底吞噬——这不是仅仅为了我,而是你们啊。”

“找到阵眼?”魏良瞳孔骤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不...不能让他们找到!”他也是阵眼,这是想要逼死他吗?!

滔天洪水卷着房屋碎片撞碎城门,溺死者的惨白手臂在浊浪中沉浮,腐臭的气息至今仍萦绕在噩梦深处......龙椅、美酒、美人......这些画面在脑海中轰然倒塌,一股寒气从尾椎直窜头顶。

“国师!您一定要救救象生城!救救臣啊!”

要毁去他用无数白骨换来的一切吗?他绝不允许!

魏良一想到那些环肥燕瘦的美人、醇冽甘甜的美酒、至高无上的权力都将在洪水中化为乌有,以及那深入骨髓的滔天洪水恐惧,脸色刷地白得像张丧幡,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对那些所谓外来者的憎恶,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他们凭什么来破坏他用背叛和苟活换来的“安宁”?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涕泪横流地磕着头,发髻散乱,几缕白发垂落额前,再也没有半分帝王威仪,连滚带爬的靠近主位,想要抓住最后的稻草。

国师走到纱帐前,阴影笼罩在魏良身上,将魏良的惊恐尽收眼底,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匍匐在地的皇帝,如同看着一只惊慌失措的蝼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擒贼先擒王。”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魏良的心上,“抓了他们领头的人,放出消息,他们便会自投罗网。”

魏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舌尖尝到一丝咸腥......他刚刚紧张到咬破了口腔内壁。

他急切地问道:“敢问国师,他们领头的是......”

“驸马鹿闻笙。”国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新科状元,公主府的乘龙快婿——陛下该不会忘了,您刚下过赐婚的圣旨吧?”

魏良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怨毒,仿佛已经看见鹿闻笙被铁链捆着,扔进浊浪河的场景。那状元郎清隽的面容在洪水中扭曲,最终被漩涡吞噬......

想到这里,他重重磕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国师妙计!臣这就去安排!定让那些外来者有来无回!”

魏良说着,连滚带爬地起身,袍角扫翻了脚边的香炉,香灰撒了一地,如同泼洒的骨灰。

国师看着魏良踉跄离去的背影,纱帐后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他没想到柳霁谦被心魔操控后,竟对鹿闻笙如此执念,不过也好,这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鹿闻笙......”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轻轻摩挲着玉扳指上的纹路,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

他喃喃道。

“你以为凭一腔孤勇就能救世?呵,这象生城的洪水,早就不是当年的浊浪了——那是用万千冤魂熬成的浓汤,等着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飞蛾,一个个扑进来呢......”

是嫉妒,是怨毒,更是一种扭曲的自卑。

他讨厌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眼睛,讨厌那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执拗,讨厌鹿闻笙那正气凛然的样子——像一面镜子,照出他灵魂的龌龊与不堪。

这种心态,源于对光明的恐惧,更源于对自身存在价值的否定,他唯有将一切美好拖入泥沼,才能在腐烂的世道里,找到一丝病态的平衡。

国师望向窗外,残阳终于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光焰挣扎着染亮云层,却很快被无边的夜色吞噬。

太阳再耀眼,终有日落西山的一刻,而深渊,永远在等待着吞噬光明。

象生城的夜空即将降下,而他布下的罗网,也已张开。

殿外的残阳沉入西山,国师府的琉璃瓦渐渐隐入夜色,唯有檐角的鎏金走兽,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如同无数双眼睛,冷冷注视着这座被谎言与鲜血浇灌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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