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众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懂阵法、药理，但也不乏了解，甚至深谙此道的，互相交流之下，章凯阵法的作用众人基本清楚，再加上老师们的沉默，风灵的处境也被众人看了个透彻。

只是章凯那反复无常的举止仍旧令他们疑惑万分。

随着时间推移，围绕着风灵、章凯的议论声逐渐减弱，而且似乎是赶上了休整好的高峰期，画面中不时发生一次次激烈打斗，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与此同时，不少失去凭证的参与者也陆续回到空地。

其中部分人一开始就失去凭证，却到现在才回来，有熟识的人忍不住上前询问：“你不是刚进去就失去凭证了吗？之后也没收获，怎么现在才回来？都超过十个时辰了。”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面对好友的问题，那人脸一黑，但还是老实回道，“怕影响其他人考验，被林长老抓起来了，只是人太少，现在才被带出来。”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断上演，众人基本了解了这些被淘汰的人的经历。

藤蔓交织出的蒲团是远多于在场学生的，但众人往往是扎堆了座，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有相识的人为了闲聊，特地和周围的人交换位置，空地上一时间都热闹了起来。

众人对那些被淘汰的参与者好奇，参与者同样对空中的画面感到惊奇，但不出一会儿就基本理清状况，之前还身处樊笼，突然从那数千幅漂浮的画面中窥见全貌，他们都忍不住向身旁熟识的人询问考验情况，周围好事者也会偶尔插上几句。

就在这压低声音的嘈杂议论中，天空很快就黑了下来，距离老师说的阵法傀儡再现已没剩多少时间。

“羽丰！”

又过了一段时间，瞥见空中出现的人影，一个女子欣喜呼唤了一声，立即站起身来，想要迎上去，但周围都是人，她朝前走了几步便只能皱着眉无奈停下，不过视线重新回到空中的身影时，她的脸上又绽放出笑容，用力朝空中的越来越近的人影挥了挥手。

旁边的两人无奈笑了笑，也朝空中招了招手。

不出几息，黑影已经显露出身形，离空地还有一段距离便落了下来。

“黎师兄，恭喜你通关。”

“黎师弟，想不到你藏得够深啊。”

在周围的恭维中，黎羽丰一边笑着摆了摆手，一边朝刚才招手的几人走去。

“羽丰，别说其他人，就连我也不知道你竟隐藏了实力。”其中一个结丹三重的男子苦笑道。

另一个结丹一重的男子也不禁摇了摇头，“别人也就算了，连我们都不能告诉吗？”

黎羽丰苦笑着想要回答，只是刚张开嘴，便被一旁的女子挡在身后。

女子叉着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两人，“你们俩都没上榜，同境界中都打不过羽丰，自己试探不出羽丰的实力，就说羽丰隐瞒，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别看女子只有筑基圆满，一开口，那两个男子立马讪笑了起来，相视一眼，结丹三重的男子率先赔笑道，“说笑的，我说笑的，乐柔，你别当真。”

“我也是说笑的。”另一位也无奈开口。

见状，黎羽丰也就没继续解释，而女子见两人败下阵，当即转过身，拉着黎羽丰走到自己所在的蒲团，“羽丰，累了吧，你坐在这儿休息吧。”

“那你呢？”

“你们往那边挪挪。”女子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刚要起身，黎羽丰旁边的一个学生率先站了起来，“师兄，这个位置就给你了，我去别处。”

“谢谢师……弟了。”

话都没说完，那人就已经走远了，黎羽丰轻笑一声，坐了下来，望着空中的画面，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尽管与预想中的不一样，但两人的位置还是紧挨着的，女子也就没太在意，面对黎羽丰的询问，她也跟着坐下，回答道：“现在……”

刚开口，黎羽丰突然就扭头看向旁边，女子立马停下，跟着望了过去，“怎么了……”

“第三个通关的人……”

从之前的恭维声中，黎羽丰已经知道他是第二个通关的，第一个是李鸣晨，第三个无论是谁，都将会成为他的劲敌，而且这第三个通关的人与他还相差不了多少时间。

由于黎羽丰的出现，几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画面上，一时间也不太确定是谁。

“会不会是……”

“章凯？”黎羽丰惊讶地望着空中靠近的人影，目光中满是疑惑与凝重。

“真是他！”

黎羽丰紧皱着眉看向结丹一重的男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该说是他捡漏了呢，还是说他有些实力呢，这……有些说来话长了。”

女子微蹙了蹙眉，“事情是这样的，章凯他……”

在黎羽丰身旁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事情始末时，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章凯，与其他人到来时的热闹有些不同，空地上奇异地安静下来。

在这诡异的氛围下，章凯已经落在空地。

注意到周围那各异的视线，章凯微挑了挑眉，并不是太在意，抬脚朝一个空位走去，同时目光瞥向空中的画面，很快，他就注意到躺在淡紫色光芒中的风灵。

确认风灵还未苏醒，章凯唇角一勾。

“章凯师弟，当真好手段啊！”有人上前几步恭喜道。

章凯拱了拱手，笑道，“师兄过奖了。”

“这样还算好手段？用卑鄙无耻形容都不为过！”后方，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章凯只是眉头微皱，并未理会。

然而这句话却说在了不少人的心坎上，又有一人出言嘲讽，“他平日行事不就是如此吗？”

“我看章凯的举动老师们一定会判违规的，只是要放到最后才会追究。”

说话的是一位青年，与章凯只是相隔不到两丈，一脸鄙夷地说出后还扬了扬下巴，用鼻孔对着章凯。

面对这次嘲讽，章凯笑了笑，径直朝对方走了过去。

章凯走了几步，青年才注意到章凯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朝四周瞥了眼后，他皱着眉疑惑地重新望向章凯，想要确认章凯的目的。

随着章凯的接近，青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章凯在他身前停下，青年才确定他就是章凯的目标。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强装镇定道，“怎么？有事？”

章凯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弯着腰，拉近与青年的距离，不急不缓地道：“风灵师妹那么强，若是去定榜，一定能名列前茅，我可是连榜单都上不去，这样的情况，你让我和她硬碰硬？是不是太天真了。”

“还是说，换成你，会和风灵师妹硬碰硬？”

“当然了，若是换成是我上场，哪怕被风灵师妹击败，也不会做出如你那般无耻行径。”青年微眯着眼回应道，话语间皆是对章凯的控诉，但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青年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言语中夹带的怯懦，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章凯，想要展现自己的坚决。

两人之间的距离之近，章凯怎会察觉不到青年的异常，他有些惊讶地感叹了一句，“既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注意到青年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他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微眯了眯眼，缓缓靠近青年，距离只有半尺时才停下，露出了一个和善笑容，“不知回到传道书院后，有没有荣幸能和你酣畅淋漓的比试一次呢？”

“师！弟！”

青年瞳孔猛地一缩，额头上瞬间布满一层细密汗珠，身躯止不住地颤抖，根本不敢回答章凯的问题。

章凯对付风灵的行为众人虽然不耻，但基本已经认同，刚出声的那几位，修为都比章凯高，不惧章凯才敢出言嘲讽，青年只有筑基六重，离得那么近，还有样学样，尽管有些看不惯章凯此番作为，也没人帮助青年解围。

数息过后，面对这凝重的气氛，有人忍不住站起身来。

“好了，章凯，你是嫌你考验中的消耗不大吗？”一道有些无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

章凯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挺直身体看向老师们的位置，“知道了，老师。”

注意到前方扔来的东西，章凯笑嘻嘻的接过，“谢谢老师！”随即目光一扫，准备寻个空处坐下。

青年此时才缓过劲来，发现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湿，瞥见周围那各异的视线，他的脸色涨红，恨恨地瞥了眼章凯后直接低下了头，生怕章凯发现重新找上他，同时也想掩饰自己的窘迫。

“章凯，你放的那张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布置的阵法究竟有何目的！”

章凯眉头一皱，回身看向说话的面若冰霜的少女，对方的修为只有筑基圆满，对他这个“师兄”说话的语气和称呼都可谓是相当无礼，但对方的性格……

知道刚才对付青年的方法在少女身上不管用，章凯无奈一笑，“书宁师妹，这些东西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知晓不是更有趣吗？”

“用那些卑鄙手段弄出的结果，我可不想慢慢知晓。”赵书宁丝毫没有给章凯留面子的打算，冷着脸说道。

对于章凯的行为，众人在之前的猜测中大致理清了，但具体用意，除了章凯谁也说不准，其他人同样好奇这件事，一时间，不少目光都聚焦到章凯身上。

周围的目光章凯并没有多大不适，只是赵书宁的态度让他直皱眉头，瞥了眼赵书宁身旁坐着的白鹭，章凯压下心头怒意，收起笑容，直截了当地道：“我并没有说明的打算，而且赵师妹，我似乎也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吧？”

“你！”

赵书宁秀眉倒竖，指着章凯，刚想指责，她的神情突然一滞，瞥了眼旁边，又低头看了看正扯着自己衣角的白鹭，她冷哼一声，盯着章凯道：“书院考验最终讲求的都是实力，我看你怎么能坚持到最后！”随即双手环抱坐了下去。

“这点就不劳赵师妹担心了。”

章凯面带微笑，平淡的样子让赵书宁银牙紧咬，发出阵阵咯吱声。

见此，章凯脸上的笑意又浓郁了几分，但他并没有继续和赵书宁纠缠的打算，找个位置坐下后，开始来回扫视空中的画面，观察其他人的动向，不过有一部分注意力却一直在风灵身上。

另一边，想着刚才章凯的那副欠扁的样子，赵书宁越想越气，“师姐！那章凯……”

“老师都发话了，就让它过去吧。”白鹭抿了抿唇。

看到白鹭脸色平淡，赵书宁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师姐，你就不生气吗？他可是把风灵的机会……”

“除了每年的排名战外，其他时间又不能对他动手。”

听到这句话，赵书宁这才明白了白鹭的想法，抬头看去，白鹭的表情依旧平淡，还带着一丝对风灵的担忧，只是其下，似乎还有着一层怒意，比她的只多不少。

赵书宁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满腔怒意压下，对风灵的处境只剩下了绝望。

第四项考验在全部考验中究竟占据了什么地位，她们都不知晓，眼下的局势，风灵想成为张元的学生基本无望，就算白鹭能够做些什么替风灵解气，对风灵又有多大用处？

周围还有着压低的议论声，但白鹭两人全都听不进去。

另一边，在几人的解释下，黎羽丰已经知晓了章凯与风灵的交手过程，看向章凯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忌惮，随即打量起空中的画面，在那幅映照着风灵的画面上，仅停留了一眼便移向了别处，目露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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