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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灭海盗!斗文官!其乐无穷!


会同馆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朱标和陈寒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拉得细长而扭曲。馆内弥漫着浓郁的龙涎香,却掩不住角落里飘来的血腥气——那个爪哇使者正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官袍下摆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殿下……”使者抬起头,眼眶深陷,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陈祖义虽死,可他手下的豺狼……化整为零了。”

    原来陈祖义虽然被灭了,但是还有很多股的海盗化整为零,在各国游荡,他们国家就有四千多海盗正在肆虐,他们无力剿灭,但是有很多的家族利用海盗要挟国王。

    陈寒眯起眼睛。

    使者脖颈上那道狰狞的刀疤还在渗血,显然是仓皇逃命时留下的。

    更可疑的是他腰间挂着的鲨鱼牙项链——那分明是南洋海盗惯用的信物。

    朱标指尖在案几上轻叩,惊飞了灯罩旁的一只飞蛾。“四千海盗?”

    他声音很轻,却让使者浑身一颤,“爪哇水师呢?”

    “水师……”使者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烙印的焦痕,“三艘战船被焚,统领的首级……就挂在王城的椰树上。”

    他枯瘦的手指探入怀中,掏出一块沾血的棕榈叶,“这是海盗留给国王的‘礼单’。”

    棕榈叶展开的刹那,陈寒瞳孔微缩——叶脉间用血画着歪扭的航线图,标注的却是爪哇特有的计数符号。最醒目的海湾处,密密麻麻记着潮汐时刻与箭矢数量,旁边还画着个狰狞的骷髅标记。

    “有意思。”陈寒突然轻笑,指尖抚过叶缘的锯齿状刻痕,“这伙海盗里,有懂水文的人。”

    使者闻言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朱标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突然俯身捏住使者的下巴:“你们使团里混进了海盗的人,对不对?”

    馆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护卫闪电般掷出腰间匕首,寒光闪过,窗外黑影应声倒地。

    几个护卫冲出去拖进来个五花大绑的爪哇随从。

    那人右腕纹着醒目的锚链刺青,正是陈祖义旧部的标记。

    “看来海盗比我们着急。”陈寒用靴尖挑起俘虏的下巴,“说说看,你们老大想要什么?”

    俘虏啐出一口血沫,突然用生硬的汉话狞笑:“要你们的……海图!”

    满室俱寂。

    朱标与陈寒交换了个眼神。

    南洋海盗居然盯上了大明的航海图?

    使者突然扑到朱标脚下,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太子袍角:“殿下明鉴!我国盛产的黑金木,烧制的炭笔永不褪色……还有火山灰调制的釉料,能让瓷器……”

    “砰!”

    陈寒一脚踹翻企图暴起的俘虏,狼牙棒抵住其咽喉:“谁告诉你们海图在巾帼工坊?”

    俘虏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下意识的反应让陈寒心头剧震——海盗的情报网竟已渗透到如此地步!

    朱标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作响:“传信南洋!”

    晨光穿透窗纸时,会同馆的地砖上已铺开巨幅南洋海图。

    陈寒用染靛的棉线串起几枚铜钱,在满剌加海域摆出箭矢阵型。“蓝将军的疑兵之计该收网了。”

    他指尖点着环礁处,“让海盗以为我们要打旧港,实则……”

    朱幼薇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发间银簪的纹饰在朝阳下泛着冷光,“物理院新制的航海仪或许能用。”

    院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个一身戎装的大汉大步入内,铠甲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殿下,水师已按夏大人给的商队航线布防。”

    他解下腰间皮囊,倒出几粒胡椒,“柔佛商人送的‘路引’,说海盗巢穴的厨房日日飘着这味道。”

    陈寒捻起一粒胡椒轻嗅,冷笑:“掺了硫磺的胡椒?看来海盗在囤积火药。他们的船幸好没跟大部分商船混合,要不然就要出大问题。”

    他转向瑟瑟发抖的使者,“你们国王愿意出多少黑金木换平安?”

    使者慌忙从鞋底抠出块蜡封的棕榈板,上面用朱砂写着歪扭的汉字:年供黑金木千担,火山灰五百船,另献金矿三处。

    “不够。”朱标抽出佩剑,寒光闪过,棕榈板被劈成两半,“告诉你们国王,大明海军剿匪的军费……”

    剑尖挑起地上那串鲨鱼牙项链,“得用海盗头子的牙齿来付。”

    正午时分,会同馆的铜钟突然敲响。

    朱幼薇站在院中,看着小桃带巾帼工坊的女工们往马车上装货——不是布匹,而是数百个用“券青布”包裹的奇怪包裹。

    “小心点!”刘嬷嬷拍开想偷看包裹的差役,“这里头是物理院特制的‘算盘火雷’,一震动就会炸!”

    陈寒正给信使演示火雷用法,突然被朱标拽到廊下。太子从怀中掏出半块烧焦的木牌,上面残留着“徐记”二字:“今早徐家仓库起火,烧的全是南洋货。”

    “灭口?”陈寒摩挲着木牌边缘的鲨鱼齿痕,“看来海盗在应天的内应,比我们想的……”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港口有浓烟喷薄。

    这是约定的信号,水师已成功将海盗诱入埋伏圈。

    信使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殿下,该传信了。”

    当夜子时,龙江码头的月光被浓烟遮蔽。

    海盗船队被困在沙洲边上,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大明水师站在旗舰船头,看着惊慌失措的海盗们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放箭!”

    特制的火箭划破夜空,箭杆上刻着螺旋纹在飞行中发出刺耳的啸叫。

    物理院改良的硫磺火药在接触船板的瞬间爆燃,将海盗的船阵撕开缺口。

    最壮观的是那艘旗舰的沉没,船尾堆放的掺硫胡椒被引燃,炸开的火球映红了半边天空。

    望远镜里清晰看到甲板上有个纹满海图的海盗头目,正疯狂往海里扔写满符号的账本。

    “果然是他。”陈寒冷笑,“当年户部失踪的那个通译。”

    黎明时分,爪哇使者跪在甲板上,颤抖着捧起一颗鲨鱼牙。

    那是从海盗头目脖子上拽下来的战利品。

    朱标接过鲨鱼牙,随手就扔进了江里。

    这波海盗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跟着进贡的船队来大明,还想捞东西回去,简直是可笑。

    返航时,望着江面上漂浮的海图残片,陈寒突然笑出声:“海盗至死都想不通,为何每张海图的暗纹都能指引我们找到他们。”

    这次胜利没让陈寒和朱标冲昏头脑,因为第二天的朝会还有场硬仗要打。

    ……

    五更天的梆子声刚歇,奉天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已落满朝臣的靴印。

    陈寒跟在朱标身后拾级而上时,发现郑清卓的官袍下摆沾着夜露——这老学究怕是天没亮就候在宫门外了。

    “臣有本奏!”果然,朝钟刚响,郑清卓便捧着笏板出列,“夏原吉、蓝玉在南洋养寇自重,此乃祸国之举!”

    他枯瘦的手指抖得厉害,奏折在晨光中簌簌作响。陈寒瞥见折子上“海盗”二字被朱笔圈了七八遍,墨迹晕染得像溅开的血点。

    朱元璋的龙靴踏过金砖,惊起一缕浮尘,“郑卿觉得,该如何处置?”

    “召回问罪!”郑清卓的笏板重重磕在地上,“我大明乃礼仪之邦,岂能学蒙元那套以武慑人?”

    殿角传来声几不可闻的嗤笑。兵部侍郎方醒捻着络腮胡出列:“郑大人可知,上月爪哇海盗劫了暹罗贡船,杀我子民三十余人?”他忽然抖开卷海图,腥咸的海风顿时扑面而来,“蓝将军故意放走的探子,三日前刚带回倭寇巢穴的布防图!”

    陈寒看见老皇帝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海图上标注的岛屿形状,分明是用炭笔描摹的阿拉伯数字。

    最醒目的“7”字形海湾处,密密麻麻记着潮汐时刻与火炮射程。

    “荒唐!”礼部尚书钱唐突然扑到海图前,官帽都歪了,“这……这分明是番邦的鬼画符!”

    朱标轻笑一声,从袖中掏出块靛青帕子。

    帕角绣着的“π”符号在晨光中泛着金线光泽,与海图上的数字如出一辙。

    “钱大人,这是物理院新译的《航海算经》。”太子指尖抚过帕上纹路,“若无这些数字,水师连潮汐都算不准。”

    老尚书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他当然记得,去岁户部核账时,那些用新式数字记账的寡妇们,比他的门生快了整整三日。

    “陛下!”通政使杨湛突然高呼,“商船若因海盗裹足不前,今年市舶司税收恐减三成!”

    他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鸿胪寺卿捧着鎏金漆筒踉跄进殿:“满剌加苏丹的谢恩表到了!说是多亏蓝将军剿匪,商路已通!”

    漆筒开启的刹那,浓郁的龙涎香弥漫大殿。

    陈寒看见表文上盖着个鲜红的掌印,那分明是用朱砂和珊瑚粉特制的印泥,正是巾帼工坊上月出口的紧俏货。

    朱元璋的指节在龙椅扶手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蓝玉奏报,养寇是为引蛇出洞。”他抓起案头箭簇,“啪”地钉在海图上,“这精铁箭矢,就是海盗从爪哇偷运的!”

    箭簇扎进“3.14”标注的海湾处,尾羽犹自震颤。

    陈寒发现箭杆上刻着细密的螺旋纹,这是物理院用圆周率计算的风阻改良。

    “老臣以为……”傅友德的声音从殿柱后幽幽飘来,“海盗如野草,剿一批,冒一批。”

    他枯枝似的手指划过海图,“不如让夏原吉在满剌加设榷场,以商制盗。”

    郑清卓的笏板“当啷”落地。

    他当然明白这话的份量,当年蒙元就是用茶马互市,生生掐断了西夏的命脉。

    “不可!”徐辉祖之弟徐膺绪突然出列,“夏原吉手握市舶司,蓝玉掌水师,若再予榷场之权……”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但所有人都听懂了弦外之音。

    陈寒望向殿外。

    晨光穿过窗棂,在地砖上投下细密的光栅。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巾帼工坊,那些织机梭子交织出的经纬,不也似这张笼罩南洋的大网?

    “陈卿。”朱元璋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怎么看?”

    陈寒整了整袍袖,袖中滑出半张染靛蓝的布片——这是朱幼薇今晨塞给他的新样。“臣请陛下观此物。”

    布片展开,露出用金线织就的海防图。郑清卓凑近一看,顿时倒吸凉气:这哪是布料?分明是幅能随光线变幻的活地图!暗纹里织着潮汐时刻,金线连成的航线竟与海图分毫不差。

    “巾帼工坊的新织法。”陈寒轻抚布面,“一匹布可藏半部《水师操典》。”他忽然指向窗外,“此刻应天码头,正有二十艘商船装载此布,发往南洋诸国。”

    殿中死寂。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些看似寻常的货物,将成为插在南洋的无数双眼睛。

    “好个以商制盗!”朱元璋突然大笑,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传旨!加设满剌加榷场,着夏原吉总领。”龙袍翻卷间,一枚特制铜钱“叮”地滚到郑清卓脚边。

    老学究弯腰去捡,却发现铜钱上刻着的不是“洪武通宝”,而是个醒目的“7”字——正是昨日朝会上,朱元璋笑他写不好的那个数字。

    退朝时,陈寒在廊下撞见方醒。

    这位兵部侍郎正用炭笔在掌心演算什么,见他来了急忙拱手:“国公爷,物理院那帮小子算出来,新式箭簇若用南洋精铁……”

    话音未落,宫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诵读声。陈寒踮脚望去,只见巾帼工坊的女工们列队走过御街,每人手里捧着本《航海算经》。

    为首的刘嬷嬷白发飞扬,正高声领读:“圆周率约七分之二十二——”

    郑清卓的轿子恰经过此处,老学究掀帘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见自己的孙女穿着工坊统一的蓝布衫,站在队列中念得字正腔圆。

    “变天喽……”抬轿的老仆喃喃自语。

    轿帘落下的刹那,一片算草纸从窗缝飘入,正巧盖在郑清卓颤抖的膝头,那上面画着歪扭却工整的航线图,落款是个稚嫩的“7”字。

    陈寒转身时,看见朱标站在奉天殿的飞檐下。

    太子的目光越过宫墙,仿佛已看到南洋的万顷碧波。

    那里有蓝玉的战舰巡弋,有夏原吉的商船往来,更有无数织着暗纹的布匹,正悄悄改变着这片海域的颜色。

    “陈寒。”朱标突然唤他,“你说满剌加的榷场,该用什么做信物?”

    陈寒从怀中摸出枚琉璃骰子。阳光穿透骰子,在宫墙上投下个清晰的“π”形光斑。

    “就用这个。”他轻声道,“让番商们都记住,在大明,连骰子都要讲规矩。”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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