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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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张兰英就把杨一木从睡梦中叫醒,“趁早凉赶路。”
杨一木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井边打水洗漱,然后去堂屋吃早饭,桌上摆着咸鸭蛋、拍黄瓜、白面饹饼,还有绿豆稀饭,老杨家的生活水平终于上了一个台阶。
吃早饭的时候,李永祥过来了。
杨一木蹲在门槛上,嘴里嚼着饹饼,道,“祥子,要不要喝碗?”
“不了,在家喝过了。”李永祥摆摆手,转身就和杨二力一起把摩托车往大骡子车上抬。
回来的时候带了四个大编织袋,走的时候只有一个包,就几件换洗衣服,早已被张兰英收拾好了。
早饭过后,杨一木上了骡车,就往乡里去。
到了石渣路上,兄弟俩合力把摩托车卸下来。
杨一木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杨二力说,“在家好好待着,少往县城跑。”
最近局势不太平,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弟弟出事。
杨二力挠了挠头,欲言又止,“前些天祥子找我商量,想出去挣点闲钱。他老丈人非要他翻盖新房才肯让闺女过门,婶子也支持他出去。”
杨一木递过一根烟,问,“你也是这样想的?”
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性子闷,有心事都憋在心里,不问不说。
“嗯。”杨二力闷闷地应了一声,“芹子有了,不然孩子生下来了,熬不出来钱。现在老丈人那边还能帮衬着,我也放心些。”
看着弟弟黝黑的脸庞,杨一木也有点心疼,上辈子因为弟媳的事,他对这个弟弟关心不够,可兄弟关系一直不错。
他想着重生以来是不是对这个弟弟管得太严了,吐出一口烟圈道,“行,你也是男人了,该有自己的主意和担当了。等三妹考上大学吧,到时候哥带你出去闯闯,那会儿你才二十一,正是干事的好时候。”
杨二力犹豫了会,终于点头,“我听哥的。”
杨一木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声音柔和下来,“咱们是亲兄弟,你们过得好,哥就高兴。现在家里这情况你也清楚,还不是时候。三妹那边你按时送生活费就行,老四你得盯紧点,别让他在外面野。妈年纪大了,嘴上唠叨,心里都是为了儿女好,你多担待着点。”
兄弟俩说着话,不知不觉日头已经爬上了树梢。
杨一木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他跨上摩托车,最后交代道,“我走了,家里有事就拍电报。”
说完,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杨一木驾着摩托车着县汽车站的方向驶去。
阳光还未显出炙热,林秋便早早地到了汽车站。
站内大厅悬挂的老式大钟滴答作响,她已经来来回回看了三趟时间。
当时针快要指向九点时,依旧不见那个身影。
她固执地站在最显眼的入口处,任由立秋后依然毒辣的日头烤着。汗水早已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顺着发梢滴落,她却顾不上擦拭。
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蓬松地贴在脸颊,衬得她整个人像被雨水洗过的花朵般鲜亮。
她踮着脚尖,眼巴巴地望着郑庄方向的公路。
忽然,一个转身,那个身影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她张了张嘴,半响才发出惊呼来,“啊,你来了!”
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慌忙低下头,耳根烧得通红。
杨一木哈哈大笑,林秋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越笑越大声,不停地宣泄般地笑着,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都笑出来似的,笑着笑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还在笑。
“傻丫头。”杨一木伸手替她抹去眼泪,“这么大太阳,怎么不去树荫下等着?”
林秋止住笑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怕...怕你来了看不到我...”
杨一木心头一紧,这个傻姑娘到底被伤成啥样了,“你是说看不到我……还是以为我会放你鸽子?”
林秋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以后...以后不会瞎想了。”
杨一木笑笑,空气中的黏稠味道,让他压抑,“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食言。办不到的事,肯定告诉你,以后要记得。你吃过早饭了吗?”
林秋重重地点点头,“我一点也不饿。”
“昨晚吃啥了?”杨一木又问。
林秋说,“又不干活,真不饿。”
杨一木努力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直接拉着她走进车站旁边的面馆,让她坐下,自己去点了一笼汤包、一面牛肉面,板着脸道,“前天晚上不是在你兜里放了钱吗?”
前天夜里,他在她衣兜儿里放了钱,当时天黑了,一把全塞给了她,也没数,四五十块钱肯定有的。
林秋突然鼓起勇气,从对面挪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搂住他的胳膊,见他没躲开,嘴角轻轻抿笑,凑近他耳边小声说,“我都收着了。其实...其实我存了两百五十块钱呢,连我男人都不知道。你在城里开销大,要用钱不,我全给你。”
杨一木抽出手,怜惜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你这点钱可不够我用哦。”
“那你要多少?”林秋急切地说,“等我去市里工作了,挣了钱都给你。”
杨一木不禁失笑,都说女人一对上心上人会变傻,可这姑娘的父亲是出了名的林大盘算,怎么女儿就这么实心眼呢?
杨一木哈哈一笑,“傻丫头,跟你开玩笑呢,我哪里用得着你的钱,我可比你想象中的有钱多了。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差钱了,我每月拿工资的。”
林秋犹自不相信,“骗人。”
杨一木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转而问道,“你攒这些钱干嘛用呢?自己也不舍得花。”
林秋眼里闪着光,“我听那男人说,上海人最馋大螃蟹了。咱们这儿水渠里、稻田里,螃蟹多得是,随便抓。我就想着,要是以后真跟他去了上海,这钱就能当本钱,倒腾些过去卖。”
这话倒让杨一木想起后世流传甚广的那张老照片——一个衣衫破旧的上海男孩坐在破旧的木桌前,面前堆满红彤彤的大闸蟹。照片上配着一段让人抓狂的文字:1945年上海贫困家庭靠吃阳澄湖大闸蟹度日。
这张是由美国摄影师沃特·阿鲁法特当时在上海街头抓拍的,原始图其实只有简简单单的Eating Crab两个单词。
杨一木前世做水产生意时,特意查证过这段典故。至于上海穷人是否真靠大闸蟹果腹?吃大闸蟹能不能扛饱?要自己去意会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七十年代的姜苏地区,大闸蟹确实不值钱,老百姓买鱼时常会随手搭送几只螃蟹。
富平这一带更是如此,许多人对螃蟹避之唯恐不及——直接导致螃蟹泛滥成灾,在稻田、田埂打洞,以至于水田失水,农民们不得不把螃蟹抓出来,碾碎了喂猪。
直到七十年代末,一位爱吃螃蟹的上海人偶然发现了姜苏人竟把螃蟹当害虫处理,就开着卡车来姜苏收螃蟹,价格也不贵,六角九一斤,这在当时和上海的猪肉、鸡蛋一个价。
这个发现,彻底改变了大闸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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