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来看。”老汉说着站了起来，往一个山旮旯走去。

古兰跟过去一看，那里原来藏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

老汉拨开洞口的树枝子，一股浓浓的霉味扑鼻而来。

古兰用手掩住口鼻，微微弯腰往里一看，里面堆满了正常发酵的羊粪。

老汉却深深滴呼吸了一下，难掩喜气的问古兰：“怎么样？姑娘，我这密室还可以吧。”

古兰很惊讶：“这都是你运上来的？”

“不然呢？你以为还有谁会帮我么？”老汉更加乐呵。

“这得费多少力气和功夫啊？”古兰为这老汉的搬运所折服了。

“我学过愚公移山的，每次上山捎上一些来，常年不断，积少成多么。”

“这么大年纪了，你还下这个力做什么，可图个啥呢？”

经过这小半天的接触和交谈，古兰觉得这老汉不像是个依靠这些果树养家糊口的。

“割舍不下么。”老汉回答的很坦然，并没有往困难上说，证明了古兰的判断。

“这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到你这个年纪，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不好么？”

“好是好，捞不着么。”

“为什么？”这回答倒是出乎古兰的预料。

“姑娘，你有所不知。”老汉又来了。

“所以我问你么？”古兰也习惯了他这用语。

“姑娘，不瞒你说。”老汉这也是一个惯用的。

“你瞒我做甚。”古兰笑了。

“呵呵······”老汉听出来了古兰的调笑。

“树老根多，人老话多。姑娘莫要嫌我说话啰嗦。”

“没有，我只是听着你说话有意思呢。”

古兰怕他伤自尊，赶紧补上一句。

“那我就和你啰嗦几句了？”

“悉听尊便。”

“姑娘，不瞒你说·······”。说了这句开头语，老汉自己也笑了。

古兰也只是笑着，不再打断他。

“我是有一个儿子的。而且我那儿子很有出息，只是说话不算数。”

“怎么回事？”这个反差有点大，古兰觉得该问一问。

“我那儿子从小学习就好，也没觉得费多少事，就考上了一个大学。”

“上大学之前就说，上完大学要回来的。我就说随你，其实我是不想管他，也不大信他的。年轻人都好高骛远的。”

“读完了大学又考上了一个博，又说读完了博要回来的，我还是说随你。”

“没想到他那博是要去国外读的。读完了博就在那里找了个工作，还是说挣点钱要回来的。我就不搭他的腔了。”

“其实这时候我就完全不信他的了。”

“果不其然，挣了点钱他就在那里安了个家，那话就变了。”

“说是要把我接出去，享受天伦之乐，安度晚年。”

“把他娘的，人家都叫落叶归根，他叫我漂泊异乡安度晚年，这个不肖子孙。”

说到这里，老汉就表现的正义凛然了。

古兰懂得他这一刻肯定是表里不一的，就只是笑，不作劝。

果然，老汉见古兰无动于衷，知道这一手在她这里不起作用。

只得自己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往下说。

“我就说去不了，割舍不下。”

“他就嫌我是土里刨食的命，问我这片果园可有什么好。”

“姑娘，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古兰没想到这老汉思维还会是跳跃性的，话锋一转就问到了她这里。

匆忙之中来不及作答，只好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问我罢了。”

“很多人都有你这样的看法和想法，也有不计其数的人不厌其烦的问过我了。”

“而且不管我回答了多少遍，回答的多么认真，甚至打赌起誓，还就是有些人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理解，怎么能指望外人相信呢？”

“姑娘你也不理解是不是？”

老汉说到此处，似乎有些沉重了，古兰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就只看着他不作声。

“肯定是这样的。”老汉又开始往下说了。

“你们不理解我，我可是非常理解你们的。因为我这割舍不下有点怪，就像是个和儿子置气的是不是？”

“也难怪你们这样想啊。”

“许多人的觉得那国外的生活就是天堂是吧。不然的话，为什么那么多高官都千方百计的把孩子送到国外去呢？”

“你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呢？姑娘。”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只是不明白你的真实想法。”古兰不得不正面回答。

“难道国外就真的那么好么？我却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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