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铁匠遗物
朱尚忠猜到夏玄说的是反话,“你是不是怕我上当受骗啊?”
见朱尚忠猜到自己心中所想,夏玄亦不否认,“早些年我经常遇到卖身葬父或是卖身葬母的年轻女子,无一例外皆是色.诱求财的江湖骗子。”
“这个肯定不是。”朱尚忠很是笃定。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夏玄无奈摇头,“你可真是天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就你这个搞法,用不了几天在云崖山攒的那点钱就得被人骗个精光。”
“就你聪明,”朱尚忠很不服气,“我说她不是骗子就不是骗子,不信咱俩赌一把。”
“你怎么跟侏儒学会了,我不跟你赌,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夏玄转身欲行。
不等夏玄迈步,朱尚忠便伸手拽住了他,转而拖着他挤进了人群,随后指着那个跪在地上一脸愁容的年轻女子高声说道,“就她这样儿的能是色.诱求财的江湖骗子?”
待得看清那女子的身形和长相,夏玄这才知道自己多虑了,只因那女子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膀大腰圆,又矮又胖,而且五官长的也很不精致,与好看全然不沾边儿,几乎要用难看来形容了。
此时那矮胖女子身边围满了人,听得朱尚忠的话纷纷冲夏玄投来异样的眼神。
夏玄知道众人在看他,也知道众人为什么看他,即便如此他依旧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个矮胖女子,在那女子旁边还躺着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由于没有遮脸盖面,他一眼便看到尸体的脖颈处有一道森长的伤口,由此可见此人是被人杀害的。
在矮胖女子和尸体的后面停放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一些打铁用的工具和家什,再看那矮胖女子和尸体的双手,除了厚厚的老茧还有烫伤留下的疤痕,原来这对父女跟自己还是同行,都是游方的铁匠。
见夏玄哑口无言,朱尚忠多有得意,“幸亏你没跟我赌,不然你真得输的裤衩子都不剩。”
众目睽睽之下夏玄懒得与朱尚忠拌嘴,垂手摘下自己的钱袋递给了他,留下一句‘你看着办吧,我去别处转转’便快步离开。
自城里转了半天一无所获,夏玄便有心去城池周围的村落看看,刚刚走出南门,便发现城墙下坐着一群江湖中人,实则他们也算不得江湖中人,只是一群靠着给过往的商队保镖走脚,糊口谋生的武人。
实则说他们是武人也是抬举他们了,这些人大多没什么灵气修为,武功也不高,只是年轻力壮,有把子力气,有股狠劲儿的普通人。
城里有好几家镖局,真正有本事的人都跟着镖局混饭吃去了,蹲墙根儿的这些镖师多是一些老弱病残,亦或是没什么真本领的人,此时这些镖师正晒着太阳等待雇主,闲来无事便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或吆三喝四的大吹牛逼,或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而在距城门最远的地方孤零零的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此人当有四十来岁,怀里抱着一把剑,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南树林出神发愣。
片刻的沉吟过后,夏玄转身冲其走了过去,他有心探听中年男子的底细,奈何此人沉默寡言,见夏玄不是雇主便不愿与之说话。
远处的几名镖师见夏玄衣衫齐整,知道他不缺钱财,便招呼他过去说话,夏玄闻声前去,不等他出言发问,几人便七嘴八舌的诋毁那个中年男子,只道他人老体衰,武功又差,还出不得远门,夏玄若是需要镖师,他们几个才是更好的选择。
夏玄趁机向他们打听中年镖师的情况,自几人口中他得知此人名为高顺,本是衙门的一名衙役,前几年不知犯了什么过错被官府免了差事,无以糊口便当起了镖师,由于老婆有病常年卧床,他需要早晚伺候,便无法接那远行的营生。
再与几人攀谈片刻,夏玄对高顺的情况便有了更加详细的了解,高顺此人性格孤僻,不喜欢跟人说话,亦不与他们来往,老婆因为体弱多病,不但常年卧床还不曾生育,夫妻两个人到中年也没个一儿半女,这也是其他镖师看不起他的原因。
夏玄早年游走四方,洞悉人情,不管在九州何地,无儿无女的人都是受人欺负的,因为他们没有后人给自己撑腰,老了之后只能任人欺凌。
听众人说了这么多,夏玄便有心给他们点钱币买些吃食,一出手方才想起自己的钱袋先前给了朱尚忠。
见他囊中羞涩,拿不出钱来,原本围着他的一众镖师便不再搭理他了。
就在夏玄踌躇去留之时,突然发现朱尚忠与那个矮胖女子同行出城,朱尚忠牵着一匹骡子,骡子拉着一辆车,车上放着一口棺材。
出城之后,那个矮胖女子便冲朱尚忠跪了下去,声泪俱下的磕头道谢。
起初朱尚忠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还一个劲儿的进行搀扶,不过听得那矮胖女子说如此大恩无以为报,待得将父亲尸体送回故土之后便回来以身相许之时,瞬时吓的手足无措,先是严词拒绝,随后便找了个借口先行回城。
直待那矮胖女子驾车走远,朱尚忠这才自城里跑了出来,刚才他已经看到夏玄站在城外,只是没机会跟他说话而已。
“妙龄女子以身相许,你为何坚辞不受?”夏玄打趣。
“可拉倒吧,”朱尚忠撇嘴摆手,“她常年跟着她爹打铁,又晒又烤的,比我都黑,还有那两个胳膊,抡锤抡的比我的胳膊都粗,就这么个货,别说我了,就是拦路的山贼也不要啊。”
“你的意思是她若是长的好看,你便要了?”夏玄笑问。
“那我也不要,女人除了添麻烦没啥用,”朱尚忠随手将夏玄的钱袋还给了他,“喏,花了五个钱。”
“你自己分明有钱,为什么花我的?”夏玄揶揄。
朱尚忠随口反问,“不想让我花,你刚才塞给我干嘛?”
不等夏玄接话,朱尚忠便再度问道,“你站在这儿干啥?”
此时高顺就坐在不远处,而那些镖师看到朱尚忠将钱袋还给了他,亦再度围了上来,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夏玄便与朱尚忠疾行离开。
待得远离众人,夏玄方才将高顺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罢夏玄讲说,朱尚忠连连点头,“你别说,这个人还真行,这么多年伺候个瘫痪的老婆肯定坏不到哪儿去,你要是教他个三巴掌两脚,他能感激你一辈子。”
“不着急,等我再观察观察。”夏玄随口说道。
转了一上午,夏玄有些累了,便与朱尚忠回到了客栈。
二人是自后院儿进门的,一进门夏玄就看到院子东北角落放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打铁的工具和家什说明这辆独轮车正是先前卖身葬父的矮胖女子所有。
“她的车子怎么在这儿?”夏玄随口问道,“为什么不装上骡车一并带走?”
“她不要了,”朱尚忠说道,“她打铁的手艺不太行,只能打个边锤,干不了大活儿。”
“咱要了也没用啊。”夏玄说道。
“的确没啥用,”朱尚忠笑道,“不过还是留着吧,万一你哪天手痒了,就敲上两下找找当年的感觉。”
夏玄瞅了朱尚忠一眼,转而出言问道,“知不知道她爹是被谁杀的,报官了没有?”
“这年头死人的事儿太多了,报官有什么用?”朱尚忠摇头。
“只要知道凶手是谁,报官了官府总是要查的。”夏玄说道。
朱尚忠说道,“关键她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昨天三更的时候她饿了,去隔壁街上吃汤面,那时候还听到她爹在叮当打铁,但是等她吃完饭带着吃的回去,她爹已经被人杀了。”
“伤口非常平整,力道也拿捏的很是精准,”夏玄回忆梳理,“由此可见行凶之人应该是有灵气修为的。”
“是啊,”朱尚忠说道,“这事儿的确有点儿奇怪,那人虽然把她爹杀了,却没抢她爹身上的钱,不过她爹身上也没几个钱,兴许是那人看不上眼。”
“既然不图财,那人为什么要杀他?”夏玄疑惑。
朱尚忠摇头,“那谁知道,兴许之前得罪什么人了吧。”
朱尚忠也有些累了,说完便想回屋,夏玄抬手拦住了他,“把独轮车处理了,别放在院子里,店家会说的。”
“放角落里也占不了多大地方,”朱尚忠打了个哈欠,“再说咱们在城里至少得住一个月,他要是敢说咱,咱就换家客栈。”
朱尚忠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了脚步声,二人闻声回头,只见来人正是昨夜那个小乞丐,那条黄狗也依旧跟在他的身后。
见到二人,小乞丐急忙冲二人行礼问好,朱尚忠担心他饿肚子,便关切的问他吃饭没有。
小乞丐只道自己吃过了,此番过来不是乞讨的,而是昨晚黎长风交代过,午后再来寻她。
“吃过就好,她应该在屋里,你先上去吧。”朱尚忠抬手上指。
小乞丐带着黄狗上楼,将黄狗安顿到角落里方才轻声敲门。
“谁呀?”黎长风的声音多有倦意。
“大姐姐,是我。”小乞丐回话。
“哦,是公明啊,门没关,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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