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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小小伎俩


就他现在这副血肉模糊,屁股开花后背开花,前胸也开花的惨样。

魏明安心里叹气,江辞啊,江辞,你家魏大爷要被一个老娘们弄死了。

这贱人真是下死手了。

这要真是个小姑娘说不定已经被她打死了。

望着被侍卫粗暴扯掉的披风。

魏明安说实在的,想去抢回来。

但估计他现在打不过这几个侍卫。

算了。

算他倒霉。

他看了看自己,头发没怎么乱,妆容也还好。

但,这件裙子很贵的。

话也说不出,周遭已经有些指指点点的目光。

魏明安只好低下头。

姓王的啊,这要是个真女人,可怎么办啊。

这些人拉着他,就故意走人多的地方。

全都看到了。

魏明安心里不是滋味。

这王夫人今天就是成心要整死他。

诶。

等吧。

江辞今日很不安。

很不安。

一刻他也不想待了。

杨大人找到他,过来耳语,“你家安娘出事了。”

什么!!!

其实这边对他的发难也不少。

但江辞说走就走。

谁也拦不住他。

谁拦砍谁。

他急匆匆跑到女眷宴席的地方。

有一个面生的小丫鬟守着。

“江大人。”

好像没见过啊,江辞半信半疑。

“江大人”,丫鬟立即解释,“我家姥爷姓胡,我是我家夫人的大丫鬟。”

噢,江辞瞬间明了,这是魏明安要亲近的那个夫人。

“安娘呢,在哪呢,有人跟我说她出事了。”

柳波屈膝行礼极其小声道,“王夫人陷害您家娘子,安娘她,被打了。王夫人并说,派侍卫带着安娘,见外男。”

江辞都懵了。

这是人话吗。

带着姑娘见外男?

他家大姑娘?

江辞暗骂一句,“人呢,哪呢。”

柳波摇摇头,“往城东去了,我家夫人说,只能帮她通风报信了,她不便出手。”

江辞转头就要走,生生顿下脚步,“帮我谢谢你家夫人,江某改日登门拜访。”

他娘的。

魏明安,江辞都快哭了,他就应该再昏君一点,听魏明安扯什么淡,他根本就搞不定。

江辞走一路问一路。

心狠的老巫婆,把大姑娘丢到闹市区示众。

魏明安就在闹市区最高的城塔上,吊着。

吊着!

江辞气得眼睛通红。

魏明安看到他了。

释然一笑。

歪下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

魏明安睁开眼。

已经回到了他们俩那个一进小院。

魏明安觉得,可温馨了呢,一个卧房一个厨房一个厢房,没了。

他全身都火辣辣的疼。

嗓子疼,嘴巴张不开。

哪哪都疼。

江辞牵着他的手伏在床边。

魏明安抬着眼皮摸了摸他的发顶。

江辞瞬间醒了。

“你...”

魏明安心里在笑,你可别笑了江辞,你现在比哭都难看。

江辞扑过来嚎啕大哭。

魏明安轻轻抚着他哄。

江辞一句话都不说,闭口不言,沉默的给他上药。

眼泪那是啪嗒啪嗒的往他身上掉。

好了,魏明安探身去够本子和笔。

“我没事,又不是真的女子。”

“其实我只是在想,这钧州城,真脏。”

“你呢,你肯定也被难为了,站起来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别哭了!!”

江辞噘着嘴,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

江辞!!魏明安心里嗷嗷。

他艰难起身,指向江辞的伤。

江辞拗不过他。

只好脱了衣裳。

魏明安去给他涂药。

涂完药,他又写。

江辞去看。

“俩倒霉蛋。”

魏明安又说不了话,他只能写写写。

江辞看着他写的这一篇纸。

气得想把这座城点了。

黑暗里,唯有江辞的哭声。

江辞脸颊埋在魏明安肩头,哽咽道,“怎么能...”

怎么能欺负他是哑巴呢。

这还没完。

魏明安一出事,江辞就不理事。

去他的乱七八糟的玩意。

那天他给魏明安熬梨膏,魏明安在睡觉。

家里没盐了,一会儿他做饭。

他就把门窗关好,院门锁好,准备去街口的杂货铺买个调料回来炒菜。

有人翻墙!

江辞回来的时候发现,这人都已经摸到了魏明安旁边。

那恶心的手刺痛了江辞的眼。

江辞怒骂。

“给我滚!”

魏明安有点发烧,所以睡得有些沉罢了。

这么一闹,他也醒了。

他看向自己,看向暴怒的江辞,什么都明白了。

下床抄起板凳揍淫贼。

巧了不是,他还真不是个姑娘。

江辞拎着这王八蛋直奔官府。

经历了一些血腥又艰难的画面。

怀里的人逗他笑。

干嘛啊,我又不是真女人,魏明安失笑,不用这样。

江辞苦涩道,“我就出门买个调料。没盐了,想给你炖汤呢。”

魏明安晃了晃腿,我要喝我要喝。

“好~”

魏明安都想说,这姓王的一家子,好好当官不好吗。

拿他家那点生意跟谁斗不好,非跟他俩斗。

他俩不要命啊。

江辞像个疯狗一样。

魏明安反正是拉不住了。

和他一起!

打的他疼死了。

...

钧州的五成粮产,全都来到了江辞手上。

他压价。

他和魏明安精挑细选的良亩。

有云州粮战的先例,他已经很懂了。

钧州这破地方,粮价比京城还贵。

给这帮人惯的。

百姓也不买那些贵价粮的账了。

粮食已然成熟。

最适合买卖粮食的季节马上就要过去了。

还有不少城里原本翻了几番卖粮的人,粮食没有出手。

卖不出去了。

他俩是压倒性优势。

魏明安写,“走,咱俩去说服农户。”

江辞眸里狡黠闪动,把他的“大姑娘”抱了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他俩就去一家一户谈判。

越过了倒卖的商贩,妙语连珠的江辞,直接从产剩下五成粮的农户里,又拿下三成。

并签了契约。

江辞亲和力高。

魏明安打扮的貌美如花,小脸精致的璧人甜甜笑着。

江辞目光缱绻的望着和大娘大爷打成一片的魏明安。

钧州城以及附近,粮价高的离谱,好多百姓都买不起,这些富商买粮再倒卖,稳赚不赔。

但农户也赚不到钱。

百姓也吃不起饭。

商人还富了。

他俩给农户的进价比所有人给的都高,卖价还比所有人都低。

他俩在云州收粮的时候就是这样。

魏明安忽的跑过来拉他。

“小江呀,你家娘子要玩,你快来呀~”

江辞笑,起身来抬步随他而去。

所以他们都愿意将粮出给他。

...

这是他俩在钧州城的第三个月了。

魏明安每三日说说话。

江辞每次听到那声颤颤巍巍,又沙哑的“江...辞...”

他都哭。

今日又是魏明安摘易容的日子。

他趴在榻上,光着背,悠哉悠哉的叉着甜甜的梨子吃。

江辞在给他涂药膏。

一抬头,一个梨子肉举到他眼前了。

江辞失笑,张口吃掉。

顺手的事。

魏明安哀怨的回头瞪他。

喂他吃梨子还打他屁股!

混球!

药涂完了,江辞也在他身旁趴下。

下巴搭在枕头上,魏明安写写画画。

“明天出门?”

江辞嗯嗯点头。

“拿下他们!”

雄赳赳气昂昂的江辞,魏明安笑眯眯的捏了下他脸颊,这玩意谁发明的呢,真可爱。

魏明安仰起脖子。

江辞立刻懂。

小心翼翼的凑近。

轻轻撕下。

魏明安的嗓子没有最初哑的那一个月,那种火辣辣吞刀子,恨不得立刻自刎的疼了。

比那时好多了。

最开始的时候。

魏明安有时候是真的想一刀捅死自己。

太折磨了,疼的要死。

但想想身旁和他形影不离的江辞,魏明安又忍下来了。

大半夜的他也睡不好。

有时疼的他不受控制的默默流泪。

生怕吵醒旁边的江辞。

后来有一次江辞发现了。

在他温声细语间的低吟下,他也能歇息歇息。

思绪回笼。

魏明安深吸一口气。

面前的人儿眼眶已是通红。

他把江辞翻过来,依旧趴在他的肩头。

江辞极轻的把手搭在他的腰上。

魏明安贴着他的耳畔。

试试。

“江..辞.好...”

魏明安懊恼地捏了捏喉头。

他想说,江辞好久不见。

江辞几乎是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泪便夺眶而出。

“好久不见吗...”

江辞呜咽一声,“好久了,呜呜,第三个月了。”

别哭啊,魏明安给他擦眼泪。

江辞又想去灭灯。

魏明安按住他不让去。

鼻尖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魏明安觉得这才是大美人啊。

可爱。

魏明安笑嘻嘻的挠挠他的腰,心疼我啊,心疼我你就抱抱我好了~

像是有心电感应般。

江辞温热的哭泣脸庞埋了过来。

到底谁是小哭包啊,魏明安又笑。

...

江辞动了那些富商的利。

这些日子他俩的危险比以前加起来都多。

人人都知,哑巴安娘与青年新秀江辞形影不离。

江辞给安娘拒绝了一切女眷活动。

时时刻刻都搂着她到处活动。

即使是,参加。

“鸿门宴”

王家宴席。

一天到晚宴宴宴,钧州百姓都快饿死了,还宴呢。

江辞捧着面前粉雕玉琢的美艳小脸,“害怕吗?”

魏明安摇头,眼神异常坚定,不怕!

“那和我一起去吧。”

魏明安反牵起他的手,将香膏也给他涂了涂,仔细将他威风凛凛的玄色披风整理好。

江辞拿着他的易容。

“今天提早好不好,不想等晚上了”,江辞晃着他的胳膊耍赖,“我想听。”

魏明安拥住他,紧紧的。

江辞亦然。

他歪着脑袋,凑近耳畔。

“江辞...”

魏明安喉头滚了滚,忍着剧痛,“我...陪你...”

江辞这次没哭。

他异常的冷静。

“魏明安”,江辞温声唤,“我和你一起,走。”

魏明安笑开了花。

特别好看。

江辞摩挲了下他的脸庞,“我的安娘~”

走。

...

江辞负责唇枪舌战。

魏明安负责貌美如花。

以及给江辞挡酒。

换衣室。

江辞在外面守着。

杨夫人塞给魏明安好多药膏,“好孩子快拿着,好久没见你了,上次的伤怎么样?别往心里去好不好?你男人厉害,素玲她嫉妒。她家里的妾太多了。”

魏明安虽然知道不太合适。

但他还是扑到杨夫人怀里撒娇去了。

杨夫人连声安慰。

江辞动谁都没动杨夫人和杨大人和那日给他报信的胡夫人他们家。

这两家反而蒸蒸日上。

仕途也顺。

胡家喜欢倒腾点瓷器生意。

江辞记下了,他还没有这样的生意。

拉着他的貌美小娘子上门拜访。

胡夫人对安娘倒没有杨夫人那样热忱。

她淡淡道,“我只是看不惯那样欺负一个哑巴罢了。”

魏明安也不恼,甜甜一笑,给胡夫人递了一个小盒子。

胡夫人微惑。

江辞低低笑开,“这是我家小娘子为了感谢夫人替她说话,特意给夫人挑的发钗。”

“只是说句话而已。”

“我并没有做什么。”

江辞不置可否,“安娘势微,您肯替她说话便是心善之人,您有做呀,没有您我还不能这么快找到我家安娘呢~”

魏明安见胡夫人并不抗拒此事。

便俯身而去,将装簪子的小盒子塞到了她手上,半跪起身给她插钗。

好看的,胡夫人是个清冷略飒的美女子。

魏明安笑眯眯的点点头。

眼光不错噢。

胡夫人的侍女举着铜镜。

终于是把这清冷美人逗笑了。

好的,安娘又收获一个好朋友。

夜晚。

江辞和魏明安手牵手走出胡府。

他驻足。

魏明安几乎和他是平视。

怎么了,魏明安心里问。

江辞宠溺的刮了下他的鼻梁,“我家安娘可真棒。”

诶呀,魏明安跺脚,干什么!!

此地没人,江辞跑起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在上次相撞的路口停下脚步。

江辞低低闷笑,指着黑暗的拐角,“我着急回家,𠳐的一下,一个黑影差点给我撞一个跟头。”

魏明安不好意思的往他胳膊后面躲。

干什么,没完没了了是吧。

江辞玩心大起。

魏明安一脸懵的被他按到墙上。

江辞痞痞的,“我现在是歹人了,你遇到的是歹人。”

魏明安心里嗤笑一声,立刻和他打。

俩人在黑暗里过着拳脚。

但。

魏明安吃亏啊。

他今天拜访胡夫人,穿了件广袖衣裙。

江辞手脚并用,紧攥他宽大的衣袖将他按住。

江辞发狠道,“你遇到的是歹人啊!不是我。”

魏明安挣扎。

这女子衣裙太当误事了。

整这么大的袖子干什么。

扭打间,江辞已将手下的人两臂牢牢攥住。

魏明安无法子了,只得上脚。

失去拳头帮忙,他被制服只是迟早的事。

魏明安第二次被江辞这个歹人在这个黑黢黢的路口反剪双手捆住,提着走。

江辞!你温柔点不行吗,演练就演练,衣裳!!衣裳!很贵的!

大歹人把他往屋里一丢。

魏明安心里怒嚎,江辞!一会儿你洗衣裳!

江辞瞥他一眼,“本来也是我洗衣裳。”

魏明安仰着头不理他,你睡地上!

“那不行”,江辞失笑。

“等等”,江辞突然反应过来,“我是歹人噢,那歹人绑你无非两个原因。”

“因为你,图美色。”

“因为我,图报复。”

魏明安忽的莞尔,好啊,图美色,他长这么好看吗。

江辞咂舌,这个已经凑上自己脚上坐着的人,好不要脸噢,“你就这么对歹人啊。”

魏明安嗔他一眼,地上凉。

江辞捏着他的耳朵,“你自己长的多祸害你不知道啊。穿裙子画红唇迷倒一群男的,穿骑装佩剑迷倒一群女的。”

好了,他再叭叭啥,魏明安是一点没听。

自恋呢。

江辞咆哮,“第二种就跑啊!想尽一切办法跑!”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我又不是傻,魏明安拿脑瓜拱拱他的腿。

江辞训也训够了,扛起他去沐浴。

诶嘿!

魏明安扑腾。

江辞打屁股,“老实点!”

他那小眼神,赤裸裸的就是,“给我撒开,臭混蛋。”

“自己挣开”,江辞不管,“咱俩在钧州城里遍地是仇人,防患于未然。”

这倒是。

魏明安左扭扭右扭扭。

半天,也没解开。

这是他的袖子啊!又不是绳子。

江辞撩水洗身子,瞥了几眼着急的魏明安。

“解不开就撒腿跑。”

魏明安狂点头,好的好的,我的祖宗,我一定撒丫子就跑,然后等你救我。

“好乖”,江辞笑眯眯的,“来沐浴了魏大爷。”

...

魏明安想说,江辞那个死嘴像是开了光。

这不。

被他俩抢了所有粮户的一个小富商狗急跳墙了。

魏明安又不是真女人。

但他在想啊,这地方,这世间的思想怎么就这样呢。

总想夺取一个女子的清白以来羞辱男人。

这是什么逻辑。

魏明安把守卫干的头破血流,挣开绳子,翻墙走了。

小小伎俩。

老子又不是真姑娘。

等到他们待的宴席一看,他真傻眼了。

江辞不见了。

杨夫人拉住焦急神色看着都快哭出来的安娘,“你这孩子上哪去了,怎么如厕这么久,我以为你走呢,小江都走了。”

怎么可能!

魏明安眼窝子犯浅,焦急的比划,不是的不是的,你看啊,杨夫人你看。

他把袖口撩起来,露出了两个红痕。

杨夫人怔在当场。

魏明安都快急哭了,这鸟地方怎么也没有纸笔。

“你是说,你刚才被人绑了?自己逃回来了。”

魏明安狂点头,是的呢!!

“诶哟聪明娃娃”,杨夫人心疼极了,“诶可是,小江和你反方向走的。”

我不走他不会走的!!

杨夫人拉住他,“你别急,我遣人给你查查。”

谢谢杨夫人!

魏明安行拜礼。

杨夫人赶紧把他拉起来,“诶!快回家去。”

魏明安说是回家其实并没回家。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家拿上了本子和笔。

披上了江辞的黑衣斗篷,换上了帏帽。

他一家一家去。

去他俩这几个月夺下的铺子。

虽然铺子外不一定没有别人的眼线,但铺子里,他俩已经大清洗过了,都是自己人。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指着本子问,“江辞来过了吗?”

得到否定答案,他就会让他们调查,周遭有没有人看到江辞的行踪。

有的话,立即告诉他。

他骑着马,将农户们也逛了一圈。

都是没看到江辞。

心一点点沉到谷底。

江辞,你在哪啊,今天摘易容啊,我...

我可以喊你的...

魏明安脱力的跌坐在马边。

脑子里过着他俩的仇家。

半晌。

魏明安起身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

回去。

他去仇人府里找。

夜深,又人静。

他着黑衣,又不会发出声音,混进三个主要最主要的仇人府里了。

第一个,就是王家。

魏明安作为女眷,来过几次,王夫人发疯拉着他见外男的时候,脑子里大概有个线路了。

有几个地方他没有进去。

重点观察。

他又去了几个地方。

一晚上也没合眼。

次日。

他俩最近计划拿下的那个关键粮铺,行动了。

娘的,魏明安抓起帏帽围上黑衣,立刻就走。

“书寒,你去,没吵过不要紧,他们打你你就往地上躺。对面就是食肆,再浑的人也不能当街动手。谁嚷嚷一句打死人了,立刻就拿下。”

魏明安嗖嗖嗖的写,“凌岳大哥,你去查一下,这个粮铺的人是不是找王家报信。”

“年叔”,魏明安蘸了蘸墨,“麻烦您使些市井的法子,把王家门口给我蹲住了。有什么事情立即通知我。”

诶嘛,写得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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