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近真在黑暗里穿梭的时候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近真，先不要告诉组织，思衡她还不能死！”谭律恒将沈近真拉进一个僻静的角落。

“还不能死?！那你告诉我，她什么时候能死?！还是你计划让她什么时候死?！”沈近真看着面带愁苦的谭律恒愤怒的问。

“我不会让她死！但你必须要警惕她！她在试探你！她想查明你的身份！她的任务不光是针对我，她还有其他的任务！她要探明组织里有多少人潜伏在重庆，她要杀了我们！不只是我！”谭律恒握紧了沈近真的双肩。

“她之所以试探我是因为你！是你告诉她，你在疑虑我的身份！是你告诉她虞世清……”沈近真的质问被谭律恒毅然打断了。

“她骗了你，我从未告诉她什么！我怎么可能告诉她我怀疑你！我怎么可能让你置身危险之中！你要想的是，如果我没告诉她，她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她看似坦诚其实处处心机，你不要被她的表象所蒙蔽！思衡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和她已经敌对！

这不是儿时的玩闹，几句争吵的话无伤大雅。这是真刀实枪的政权斗争，会要命的！你以后不要单独见颜思衡！对付她，我有办法！”

谭律恒关切的望着沈近真，可沈近真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阴冷。

“你的办法就是用你的美色去迷惑她，欺骗她，让她陷在里面出不来，然后一刀解决了她，对吗？！”沈近真的语气冰冷至极。

“我没那么无耻，不会利用感情去杀一个人！我之所以那样对她，是因为我……我被她摆布……”

“怎么背叛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冠冕堂皇！你被摆布就可以对颜思衡又亲又抱，你想过陈昊菲吗？！你这样做会同时伤害两个爱你的人！

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仗着一张脸就四处留情！然后把责任都推给对方！自己始终纯白无瑕！”沈近真的眼里怒火熊熊。

“是你始终对我带着偏见！我没有欺骗过任何一个人的感情，对思衡我亦问心无愧！我更没有对不起昊菲！

可是近真，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个人的感情问题，而是我们必须一致对外！思衡已然成为威胁！我们只有两条路，要么杀了她，要么策反她！”

沈近真看着苦笑的谭律恒，“所以我才去找组织，当然是要策反她！”

“可你不知道的是，思衡没那么容易被策反！有个情况你一定不知道，思衡和北平站的站长关系匪浅，北平站对思衡的培养和支持是不遗余力的！

北平站能让她单独前来执行任务，还有一个内因，就是思衡本人实力强劲，极善伪装！

她在军统的代号是‘穷途’，一个有专属代号的军统间谍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明白！穷途末路！思衡俨然是北平站派出的终结者！

她利用向我表白拒绝和陈氏联姻，是因为她的真面目不能示人！她亦不可能随意嫁给任何人！

你以为她真的喜欢我！我不过是她的刺杀目标！她和国民党的几位高层私交都不浅，他们是有……是有私情的！

你以为如今的她还会对我感兴趣，我不过是她手里的玩物！”

谭律恒把一沓资料递给沈近真，“你还是先认识一下真正的思衡吧！”

沈近真惊诧的接过资料，就着谭律恒拿出的手电筒的光看了起来，越看越触目惊心。

“你怎么会有这么隐秘的资料！这上面的很多事都是不可能被查出来的！她和侍从室的人怎么会有瓜葛?！”沈近真根本无法判断这份资料的真假。

她现在虽然有些恍惚，可多年的战斗经验让她依旧有思考的能力，此刻她既不相信谭律恒也不相信颜思衡！

“这资料是昊菲给我的！昊菲为什么会原谅我，配合你！是因为她一早就认出思衡曾经不止一次去找过钱主任！

她之所以没告诉你我，是不想节外生枝！毕竟那样不检点的事，她实在没法开口！

她那晚看到我和思衡……她才不得不说出来，并且把一些隐秘的资料拿给我看，而这些资料的存在说明钱主任也会防着思衡！”谭律恒说出资料的来源。

沈近真只觉得一阵眩晕，谭律恒扶住了身形摇晃的她，沈近真缓了好一会儿，信息量太大了，她需要适应！

儿时的颜思衡蛮横无理，张牙舞爪的脸浮现在眼前但随即又变成了被自己打的青痕遍布，通红肿胀的脸，再怎么变化，至少都是真实的颜思衡。

可如今的颜思衡究竟是何面目，沈近真却是再也看不清了，颜思衡的脸上笼罩着迷雾，沈近真不确定剥开迷雾后，她看到的会是怎样的一张脸。

沈近真不一定会相信谭律恒，可是她信任陈昊菲，这样的事很容易就会被验证，谭律恒没必要借着陈昊菲的由头说谎。

“你说这么多是为了告诉我，你不得不配合她，因为你一早就知道她要刺杀你?！你和她亲昵，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惕之心，好躲过这一劫！”

沈近真的眼神似有穿透的能力，可以直视谭律恒的内心，她现在就这样望着谭律恒。

“是！我没必要和思衡硬拼，有兵不血刃的办法，我为何要铤而走险！我要告诉你的不止是这些，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颜思衡彼此是无情的！她也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颜思衡了！”

谭律恒目不转睛的盯着沈近真的双眼，没有半分躲避和犹疑。

“可……可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舅舅一家视她为掌上明珠，她根本没必要走上这样一条冒险之路！她为何要为军统的人卖命?！”沈近真百思不得其解。

谭律恒摇了摇头，“具体原因不知晓，你舅舅会不会知道?！”

“一定不知道，不然以舅舅的性格早就打断她的腿了！舅舅把门风看得比命还重！”沈近真知道颜思衡一定遭遇过什么旁人不知道的事，而且绝不会是好事！

“这么看，我们必须要上报组织！不能再等了！”沈近真抓紧了谭律恒的手臂。

谭律恒轻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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