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住哈尔斯，声音因虚张声势而变得尖利：“你去告发我啊！只要你拿得出证据！即便你有，那又能怎样？根本不足以给我定罪！倒是你，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却还站在这里，你才是那个最该被调查、最该下地狱的人！”

哈尔斯望着他，仿佛在看一场乏味的表演，轻轻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所以，我并没有打算用常规手段来了结此事！”

“那你准备怎么做？”弗朗德厉声问，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扫向四周陡峭的地势。

哈尔斯的目光投向轰鸣的瀑布，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不觉得，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吗？作为你人生的最后一站，会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你想在这里杀我？”

“不然呢？我费尽心机把你引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你的事做个了断吗？”

到此时，弗朗德才明白过来：“我的助理是你的人？”

“呵～你才发现啊，不然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而我，又怎能如此准时的在此恭候大驾？”

弗朗德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这愤怒既源于贴身助理的背叛。

更有对哈尔斯那种永远能将他看透并掌控的憎恶。

从小到大，哈尔斯总是这副模样，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他好不容易以为摆脱了这层阴影，翻身做了主人，可哈尔斯一出现，就像噩梦重启，将他打回原形。

这种无力感让他愤怒得几乎发狂。

他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哈尔斯都不会放过他的。

有了这层认知，弗朗德反而平静了下来。

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声音带着一种嘲讽：“从小到大，最好的东西永远是你的，我永远只能捡你剩下的，我们之间，何曾有过平等？就连老爷子到死，心里都只装着你，即便如此，他宁可看着家族衰败，也不肯让我真正坐稳那个位置！”

哈尔斯看着他，语气冰冷：“知道最根本的问题是什么吗？是你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德不配位，才不配位！”

“能力？”弗朗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得好像你多有能耐一样！你要真有本事，怎么会被那个姓许的反复按在地上摩擦？”

哈尔斯坦然道：“我是敌不过姓许的，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这是他的时代！”

弗朗德不屑地啐了一口：“姓许的虽然有点邪门，但要不是你之前就把家族的底子快败光了，要是我能早点掌权，局面未必会是今天这样！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就你？”哈尔斯只回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没有任何脏话，却比任何辱骂都更刺耳。

弗朗德瞬间炸毛：“哈尔斯，你别瞧不起人……”

“行了，”哈尔斯不耐烦地打断，“从小到大，你做的那些事，有哪一件是真正能摆上台面的？”

弗朗德一时语塞，但强烈的自尊驱使他争辩：“至少……至少我最后把手里的股份卖了个好价钱！我没像你一样输得精光！”

哈尔斯直接笑出了声，笑声里充满了怜悯：“蠢货，你从头到尾都被许参玩弄于股掌之间，被人卖了还在乐呵呵地替人数钱，这就是你最大的成就？”

“那我也比你强！”

哈尔斯没有继续纠缠，转而揭露了更残酷的真相：“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从你最初接触那个叫文森特的人开始，你就已经掉进了许参精心布好的局里，而你却浑然不觉，当然，我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我选择换一种方式，至少为家族的富贵可以延续下去！”

这话听得弗朗德一愣一愣的。

哈尔斯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其实，我联系许参的时间，比你和文森特接触还要早，我看清了大势，知道谁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所以，我换了一条路，我说服了家族中的一些人，将手中的股份直接交托给了许参！”

“叛徒！你个该死的叛徒！”弗朗德目眦欲裂，声音嘶哑。

“叛徒？”哈尔斯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如果我不这么做，家族的股份就会被你以地板价，一件不剩地全部贱卖给姓许的！我这样做，至少为罗德里格斯家族保住了姓氏，为后代子孙争取到了一份长久的保障，只要华夏那边不倒，我们的后辈就能衣食无忧，家族就不会没落！”

了解了事情真相的弗朗德，有种被耍的感觉。

不仅是许参把他当侯耍，就连哈尔斯也把他当侯耍。

一种被双重愚弄的羞辱感淹没了他。

“该死……你们都该死……”

“你还是老样子，”哈尔斯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小到大，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只会无能狂怒，行了，叙旧到此为止！”

哈尔斯抬眼，目光锁定弗朗德，里面再无半分波澜：“今天，就在这里，把你这个家族畜生，彻底了结了！”

弗朗德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猛地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把锃亮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哈尔斯：“了结？你怎么跟我斗？既然你在法律上已经是个死人，那我就让你死得再彻底一点！”

面对致命的枪口，哈尔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反而带着一丝戏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怀里揣着什么吗？不妨开枪试试，看看它能不能要我的命！”

弗朗德怔了一下，随即扣动扳机。

咔哒……咔哒……

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响，只有撞针空击的清脆声响，在瀑布的轰鸣中显得无比微弱。

弗朗德彻底傻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枪。

哈尔斯慢条斯理地说：“你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我早就让你的助理，把子弹清空了，惊喜吗？！”

“你……”

“行了，别徒劳愤怒了，知道我为什么特意选在这里动手吗？”

不等弗朗德回答，哈尔斯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许参写过一本叫《福尔摩斯》的小说，我很喜欢，在《最后一案》里，福尔摩斯和他的死敌莫里亚蒂教授，就是在莱辛巴赫瀑布的悬崖上决斗的，故事本应在这里迎来终结……可惜，姓许的又让他回来了！”

哈尔斯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冰冷如脚下的深渊：“我们的故事，没有续集，就在这里，彻底终结吧！”

弗朗德彻底慌了，他眼神狂乱地扫视四周，猛地抓起地上一根粗重的木棍，色厉内荏地吼道：“哈尔斯！别忘了！就算你比我受宠，可从小到大打架，你从来没赢过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哈尔斯不紧不慢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把真正的手枪，稳稳地指向他。

“你刚才，说什么？”哈尔斯淡淡地问。

“哥！”

天可作证，弗朗德这声“哥”喊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但哈尔斯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被瀑布的怒吼吞噬了大半。

弗朗德胸口绽开血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倒去。

身影在悬崖边一晃，便直坠下方奔腾咆哮的瀑布。

瞬间消失在白沫激流之中。

哈尔斯走到崖边，俯瞰了片刻。

然后抬起手，轻轻吹散了枪口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

“我可没你这样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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