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再往西方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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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吗?我们都转半天了!”方大宝问道。
“好像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啊!”
“嗨哟喂——谁头铁,撞一下看!”
“哎哟,头很痛哦,晕……根本不是这里……起包了!”
“你个臭溪溪,烂溪溪,不认识路,还带路!”
几个冲在最前头的小家伙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片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坚韧无比的虚空屏障上,顿时晕头转向,叽里咕噜地滚作一团。
……
原本佛主为了捕捉鸿蒙灵体,在妙光城外布下了佛门“梵天净世阵”。其实就是聚集整个佛国之力把天元大陆“戳了个窟窿”,借此想把溪溪、笑笑它们一群来个一网打尽。结果一场好戏被方大宝搅了局。本来虚空本无恒常之“位置”,那道被“梵天净世阵”强行撕开的裂隙,在失去佛主与百万信众愿力的持续锚定后,像一片在混沌之海中随波逐流的浮萍,就慢慢失去了方向。
经历了数十次的头撞南墙,好在溪溪的鼻子特别灵,就是认准了西方佛国浓浓的檀香味,最后在一处稍纵即逝的虚空裂隙边缘停住了:
“这里出去就是西方佛国吖!”
“切,要试你你自己来!”其他灵体对溪溪已失去了最后一丁点信任。
“对吖!你们试试嘛!”溪溪很笃定地说。
这次试错的重任便交给了方大宝。方大宝也是无计可施,硬着头皮向外面撞去!
顿时,一股熟悉的法则更迭感,以及空间拉扯感传来,但比起天之彼方或南海归墟的狂暴,这道残存的裂隙通道显得格外温顺。
下一刻,光明骤然而至,眼前景象由扭曲的光影碎片骤然凝固清晰。
“啊——啪”!方大宝“从天而降”,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这是一方小小的院落,整洁却简陋。院墙由土坯垒成,爬满了藤蔓与淡紫色的牵牛花。墙角种着几丛罗望子树和矮小的胡椒藤,枝叶被仔细修剪过。院子中央有一口石砌的水井,井沿布满青苔。几畦菜地里,种着些叶子宽大的蔬菜。
他跌落的位置,恰好在一个由竹竿和棕榈叶搭成的简陋凉棚下。
棚子旁,一个矮胖农妇,正跪坐在一张草编的垫子上,双手合十,朝着西方妙光城的方向,用梵语低声而急切地祈祷:
“……至高无上的佛主啊,信女阿米娜在此向您倾诉……信女的心像被两头牛拉扯。村尾的织工拉杰,他待我真诚而热烈,像沙河里的水一样奔放……他说要娶我,让我的名字写进他的族谱。我……我知道他的心意,心里也像尝到了蜜。可是寺里的长老要我一心归化,一辈子供奉佛爷您一个……我该怎么办?”
此时,方大宝的从天而降,吓得这个农妇浑身一颤,慌忙转过身来。
只见凉棚下尘土纷飞,枯叶和细小的藤蔓断枝散落一地。一个衣着古怪、满头草屑泥灰的男子正龇牙咧嘴地从地上撑起身子。在他身边,还散落着数个白乎乎、圆滚滚,小汤圆般的东西,正“叽里咕噜”地滚来滚去,然后这些小东西忽然发现了什么异样,又一瞬间集体消失了!
农妇呆住了,祈祷佛主——竟然凭空掉下来这么个玩意!
方大宝哪管得这么多,开口便问道:“师太……今天是什么日子?”
问出这句话时,方大宝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双眼死死地盯着农妇的脸,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三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瞬?
三十年,对虚空来说一瞬永恒,对现实世界呢?
他害怕得几乎窒息,若是出了岔子,只怕青玄师傅的头颅已挂在佛门的塔尖,小媳妇在深宫里熬成白发老妪,甚至化作黄土一杯……这念头啃噬着他,比虚空的孤寂更令人绝望。
“哎哟喂,你这个小师傅,怕是从天元大陆来的?”农妇高兴得如同见到了娘家人。
方大宝点点头,他此时才注意到农妇竟然会说大周朝的语言。
“我也是天元大陆来的,大周朝来的!在这里很多年了!”农妇有点自来熟。
不过他没心情和这五大三粗的农妇互诉乡情,问道:“现在是什么日子?”
农妇被他问得一愣,答道:“日子?按我们这儿……今儿是‘妙光轮佛主’三百七十二年兰草之月。”
“三百七十二,兰草之月?”方大宝搞不清什么兰草之月,脑子里“嗡”的一声,“三百七十二”这个数字听起来就漫长到令人绝望!
他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几乎发不出声音:“那……那大周朝呢?大周朝多少年了?”他死死盯着农妇,生怕从她嘴里吐出“早已灭亡”或者“几百年前”之类的字眼。
农妇被他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小师傅你莫急,听说大周朝灭了又起来了呢,是个女人当皇帝呢!今儿个是开元元年,秋八月,初九!对,就是初九!我前几日去城里卖菜,听说妙光城做法事,佛主老爷爷要升座!”
自从柔伊公主复国以后,国号重新定为开元,意为开平盛世元年的意思。
“八月……初九?”方大宝掐指一算——他从昆仑山回到锁云渊是八月初五,后来到碧落山是八月初六,然后又进了云浮谷,到了天之彼方……满打满算,外界竟然真的只过去了三天!
“吓死老子了……”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抹了把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这才感觉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
农妇呆呆地,半天不敢说话。
“你说你们妙光城正在做法事?做什么法事?”方大宝问道。
“我不懂啊。”农妇哪里懂得那么多,只能描述道:“听说佛爷爷又要升天了,佛子、各大尊者都来了,哎呀,你不知道啊——”这农妇貌似有些话痨,说话鬼鬼祟祟的样子和宁馨儿有异曲同工之妙:“听人说了,佛子本是佛主骨肉所化,所以这一次佛爷爷要升天,佛子割肉还父,剔骨还母,要助佛爷爷一程!可怜佛子那么漂亮一个孩子,善财童子一样的俊,哎心疼啊,心尖尖疼,呜呜……”
这农妇不愧是天元大陆来的,也知道哪吒陈塘关的故事,也知道善财童子,不过一会儿“割肉救母”,一会儿“佛爷爷升天”,说得颠三倒四,但方大宝却听明白了,拉着妇人问道:“就是说佛子要死了成全你们佛爷爷?”
“是啊!孝心感动天地啊!”农妇眼泪直滚。
“孝心尼玛个大侉子!”方大宝大怒,一拳砸在水井边缘,只听得“嗡”的一声,青石都直接湮灭了,连水井里的水都少了大半!
农妇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这小子看起来瘦瘦弱弱,如何有这般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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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方大宝便去了妙光城,好在小和尚居住之所也不难打听。
夜半三更,方大宝如一抹轻烟,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小和尚青萍禅房外。屋内一灯如豆,微微传出金属轻碰的“叮当”声。
他凑近窗缝一看,心头猛地一揪。
小和尚背对窗户,跌坐在蒲团上。然而,他身上竟层层缠绕着三条粗大沉重的黑色锁链,一条缚腕,一条缠身,一条锁足。锁链乌沉,在昏黄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上面隐约有暗金色符文流动。
小和尚瘦小的身躯似乎承受不住如此的重量,身子都佝偻了。
方大宝又惊又怒,佛主这老秃驴怕徒弟跑了,竟然拿铁链把小和尚锁上了。
“小和尚。”方大宝隔着窗口,轻轻叫了一声。
“大宝哥?”小和尚扭头看见方大宝,微微一惊,然后又恢复了平静,“你怎么来了?这么远。”
“远不怕,你哥哥怕你有事。”方大宝翻进窗户,一脚踩在锁链上,吐口唾沫,喝道:“来来来,哥哥先帮你把链子取了!”
“不,不要,你别动。”小和尚吓得头一缩,诧异道:“大宝哥,你又进阶了?”
“渡劫了!”方大宝有些得意,“你哥哥我厉害吧,不然我都不敢过来这里,你哥哥现在要去哪里,就去哪里!爽吧!”
自从渡劫,方大宝的虚空碎影步更加神鬼莫测,不然也摸不进这佛门重地了。
“要去那里就去那里——真好啊,”小和尚一脸羡慕,喃喃道:“真好!”
“你别动,哥哥给你取链子,”方大宝哼了一声:“那老秃驴,把你当狗一样拴着啊!”
“阿弥陀佛,方施主,留步!”小和尚忽然口宣一句佛号,浑身佛光大盛,痛苦的神色顿消得干干净净,反而有种异样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完成某种仪式的肃穆,“你不要取小僧的链子,那是小僧自己锁上的,那叫‘戒定锁’,是小僧自己加持的。”
“自己锁自己?”方大宝瞪大眼,觉得不可思议,“你疯了不成?明日那老秃驴要拿你当替劫的祭品,你不想着跑?还自己给自己上刑?”
“方施主,你僭越了!”青萍小和尚垂下眼帘,声音平稳无波:“佛主智慧如海,行事自有深意。‘割肉还父,剔骨还母’,非是戕害,乃是舍却色身皮囊,破除我执。能以此身供养佛法,助佛主证得无上菩提,是弟子本分,亦是莫大功德。此身本是因缘和合,暂借一用罢了。”
“功德?本分?”方大宝气得发笑,“他养你就是为了今日取你性命!这叫豢养,叫利用!你才多大?人间滋味还没尝遍,就甘心去死?”
青萍默然片刻,道:“方施主,你见生死是怖畏,是终结;小僧见生死是轮回,是功课。佛主予我生命,授我佛法,恩重如山。今日圆满这段因果,何来‘利用’?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方大宝看他油盐不进,就转变策略,嘿嘿一笑,盘腿在他对面坐下:“行,不说这个。刚哥哥给你说了,我告诉你,我如今已不是元婴,而是渡劫修为了,你刚不是很羡慕吗?”
“贫僧羡慕。”青萍抬起头,淡淡道:“阿弥陀佛,恭喜方施主道行精进,破境登高。此乃施主福缘深厚,精勤所致。”
然而,小和尚说着羡慕,脸上欣喜清澈坦然,并无半分羡慕或向往的神色。
方大宝被这反应噎了一下,不甘心道:“渡劫啊!距离成仙又近一步!你就不想?你们佛门不也说修行果位吗?”
青萍微微摇头,目光澄澈无比:“小僧修行,不为果位高低,不为神通广大。只求明心见性,解脱自在。施主进阶,小僧欢喜;但那是施主的道,非小僧之道。小僧知道,在当下此刻,在锁链加身时,心是否还能如如不动。”
“蠕蠕不动?那是大蛆!那是蚯蚓和曲鳝——他妈的我看你是被锁傻了!”方大宝听不懂佛门禅语,恼道,“你这叫执迷不悟!被那老秃驴的经念傻了心!”
“佛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青萍合十道:“施主执着于让小僧‘悟’,何尝不是一种‘住’?小僧执着于‘不悟’,亦是一种‘住’。你我此刻争论,是住于‘争论相’。你看这锁链,”他轻轻动了动,锁链哗啦作响,“你觉得它是束缚,小僧觉得它是舟筏。舟筏渡河,河已渡,还需惦念舟筏吗?”
方大宝作为玄元城第一吵架王,又是怡红院有名的“咬卵犟”,此时怎能乖乖认输?
过了半晌,他嘿嘿一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小和尚。
“做个人不好,你甘心当狗?”方大宝咬牙道。
“皮囊暂借,因果自受。饲主与犬,亦是缘法。”
“放屁!缘法就是让你去送死?”
“皮囊如舟,渡人渡己;舟破登岸,何须执舟?”
“你命都没了,还渡个屁!破舟怎能到岸?”
“舟破,然桨在。渡人渡己,非赖舟全,唯凭愿力与修行。此身虽灭,此心不渡,方是真渡。”青萍目光澄澈,声音平缓却坚定。
“老子看你是被经念傻了!”方大宝说不过,气得直跺脚。
“大宝哥,非我念傻了,是你心乱了。”青萍垂目道。
“尼玛老子我乱个锤子!是你疯了!”
“疯癫是相,清净亦是相。着相即迷,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方大宝被这绕来绕去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方大宝败下阵来,一半是小和尚所说的他大半听不懂,就是听得懂的那一部分,他似乎觉得小和尚说得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施主,请回吧。”青萍小和尚缓缓闭上眼睛,锁链轻响,似乎决心已定。
“放屁!你死了,女人也不找了?那个柔伊大屁股你也不要了?”方大宝一狠心,一咬牙,拿出杀手锏。
青萍眼波微动,旋即平复:“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执着幻影,徒增烦恼。”
“别扯老子听不懂的——我跟你说,老子看得出,这小婊子有男人了,她做了别人的姘头!就是那个二皮脸萧不凡,你知道不知道,仙界下凡一个仙人,徐长生推着她又做了皇帝!在丹塔九层,她为了骗楚天奇兄弟,竟然把萧不凡也喊来了!那眼神都拉着丝,老子一看就知道她做了别人姘头!”方大宝喝道:“小和尚,你这都能忍?”
小和尚忽然不打机锋了,沉默了片刻说道:“大宝哥,我知道得比你早……那一天,你让我去看,看她……我早就看见了!大宝哥,你知道吗,自从那一天,我就放下了!”
方大宝呆住了。
他想起数年前的一天,他从浮屠塔里逃出来,带着小和尚去大周朝皇宫,掐准了柔伊公主在洗澡,他就让小和尚去开开眼界。小和尚先是死活不肯去,后来终于去了,然后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像死了爹娘一样——难道这个小东西当时就知道了柔伊公主的丑事?就是因为这个这个小东西就不想活了?
“施主,请回吧。”这已是小和尚第三次下逐客令了。
“狗东西,算你狠。”方大宝狠狠一跺脚,转身撞开禅房的门,就要离去。
忽然禅房里传来一声:“大宝哥,你很好,我记得!你救不了青萍,但你可以去救高歆,她很难过,需要人去解救。”
然后又是一枚摩尼珠滚了出来。
方大宝咕哝一句:“我都有了呢,还要这个干嘛?”
“她被关在摩尼浮屠塔九层,就是上次关你的地方。”小和尚悠悠的声音传来,“青萍都忘记你拿了我还没还呢……”
禅房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一声,锁链冰冷依旧。小和尚青萍缓缓闭上眼,一滴水珠,悄无声息地从他眼角滑落,滴在坚硬的石地上,迅速洇开,消失无踪。
远处,妙光轮殿的方向,庄严浩大的诵经声随风隐隐传来,彻夜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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