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杰洛特：这把高端局！

    浓云层叠，这是个无光的夜晚。

    林间无人的小屋，迎来了一群客人。

    「这里就是杰隆·莫吕的母亲在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住所————」

    借著光亮术的火光，薇拉四下环顾。

    同为生育了孩子，且孩子同样因为「意外」成为了猎魔人的女术士，薇拉对杰隆·莫吕的母亲莉迪亚的遭遇，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悯。

    如果莉迪亚还在世，这点关联足以让她们成为至交。

    可惜她死了，若非艾林，将会无人知晓地被彻底遗忘，连她的骨血都无从知晓。

    「有找过她的尸骸？」带著一丝同情，薇拉问道。

    「找过，但没有任何收获，」艾林摇摇头，「时间过得太久了，屋子里留下的痕迹也表明她是自愿离开玛伊纳，而非强迫。占下和猎魔人寻踪的手段也都如大海捞针，毫无用处。」

    「应该是莉迪亚有意清理过痕迹————」

    从遗物中搜寻只是一个迫不得已的笨办法，有可能话，当然找到尸体，是最好的。

    即便不使用死灵术，也能从尸体上获得不少线索。

    只可惜时光是消灭证据最好的帮凶，莉迪亚遗留的那间屋子在神秘学上，非常干净。

    无论是寻踪、野性之语还是各种占卜仪式，都找不出任何线索。

    这点倒也能理解，毕竟她藏著一个与古老神只有关的大秘密。

    当然，即便如此。

    寻找莉迪亚的尸体依旧不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毕竟作为凶手本人的托马斯·莫吕还在凯尔莫罕的地牢里。

    虽然因为前次艾达·艾敏搜寻记忆，精神崩溃有些痴傻了，但这是一个魔幻世界，多的是能挖出他脑子里东西的手段。

    至于找到了尸体要不要用死灵术？

    艾林想过这个问题，也对此有些犹豫。

    倒不是因为他不会死灵术，他不会没问题，只要薇拉会就可以了，也不是因为死灵术在北方大陆是足以施以火刑的禁忌，艾林显然也不是顾忌这点禁忌的人。

    只是那毕竟是杰隆·莫吕的母亲，死灵术终究是门邪恶的法术，会打搅莉迪亚灵魂的安息。

    不过这件事毕竟关系到春之女格温多莉亚、关系到奇迹之子的预言、白霜和这个世界的未来，倘若在莉迪亚的这些遗物中，一无所获，那他也只能想办法用死灵术挖出秘密来了。

    光亮术的光球首先飞入木屋中，艾林和薇拉紧随其后。

    「所以这里面的遗物，就是你想运回凯尔莫罕的东西？」薇拉问道。

    艾林点点头：「除了这里，还有其他三个房间，方便运回去吗？」

    薇拉没有回答。

    「啪~」

    一个响指。

    暗红的魔法辉光忽然在房间里闪烁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客厅里原本的陈设不动，羊皮纸、蚀刻画和石板，所有莉迪亚的遗物纷纷沉入那巨大的魔法阵中，就如高山试炼之后，老矛头和水鬼王的遗体被传送到城堡大厅时一样。

    很快，三个房间里莉迪亚的遗物全都消失不见了。

    正事做完，艾林和薇拉同时扭头看向，从离开橡树下的小木屋开始就沉默著，魂不守舍的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女主人。

    「薇森娜女士，整个玛伊纳德鲁伊之环怕是都没有比这里更人迹罕至的地方吗？」薇拉开口道，「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们？」

    薇森娜忽然被人喊到名字，浑身颤了一下，但嘴巴嗫嚅著开阖几次，就是没有一个字从里面冒出来。

    她仓仓皇皇从大导师那里离开，径直找到艾林和薇拉的时候，脑子一热，可以什么都不顾。

    但冷静了一路之后，反而突然难以启齿。

    她该怎么说呢？

    问薇拉如何生下一个不畸形的胎儿？

    可这是连艾瑞图萨都只能用结扎这种粗暴的方式解决的大问题，薇拉又怎么可能知道？

    而且说到底————

    她真的想生下这个孩子？

    真的能生下这个孩子吗？

    茫无涯际的恐惧，令薇森娜空落落地又走了神，下意识伸手要抚上了自己肚皮，但肚皮里的东西偏偏又是这恐惧的来源。

    最终她只能茫茫然，僵硬地摊著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心神涣散。

    薇拉一向是个耐心不太好的女术士，倘若换做其他人这么心神不宁地忽略她，她最轻也是扭头就走，但薇森娜毕竟是艾林的救命恩人，更何况————

    「你怀孕了，是吧？」薇拉轻轻叹了口气，可她说出的几乎耳语一般的话语，却令薇森娜猛地抬头，心神俱震。

    「您————您怎么知道？」她惊呼，然后扭头看向艾林。

    猎魔人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惊讶。

    艾林当然不会惊讶，这一路上薇森娜差点都把「我有大事」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还时不时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女主人能有什么大事，不去找德鲁伊之环的人，反而找上了他们两个「外人」。

    倘若是其他人，或许因为思维惯性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但艾林不是其他人。

    几乎就是薇森娜刚进门的时候，艾林就有了这个猜测，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

    杰洛特终于还是出生了吗？

    艾林看向薇森娜平坦的腹部，心境复杂。

    未来猎魔人和巫师的主角，终究没有被他这个异世界来的蝴蝶，一翅膀扇没。

    不过这倒也不奇怪。

    上半年艾林的活动范围虽然也有泰莫利亚，但所有时间都在艾尔兰德，那里距离玛伊纳德鲁伊之环几乎有半个泰莫利亚那么远。

    何况艾林遭遇薇森娜和科林的时候，他们已经一副关系密切，如胶似漆的模样了。

    阿梅尔的山路并不容易走。

    算下来。

    薇森娜和科林相识、相知、相恋，最终怀上杰洛特的时间，估计都在遇到他的前一两个月了。

    不过说到科林————

    艾林下意识看向薇森娜的身后，当然什么人影都没看见。

    他也没有不识趣地询问科林的去向。

    虽然有一周没有见到薇森娜和科林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关系如何。

    但一周前，因为薇森娜在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地位，科林可是被刁难得不轻，这时候多半已经离开玛伊纳德鲁伊之环了。

    科林本来就是个流浪骑士。

    但艾林不问，不代表没有其他人问。

    「我也是女术士，也是个母亲，我当然知道一个怀孕的女术士是什么样子，」薇拉瞥了艾林一眼，又叹了口气，问道，「孩子的父亲呢？」

    薇森娜没有回答，而是惊讶地看向薇拉。

    艾林同样惊讶于薇拉竟然把他们的关系，讲给陌生人听了。

    「您————您知道了？」薇森娜小心翼翼。

    薇拉看了艾林一眼，点点头：「艾林彻底昏迷时，你的情绪波动太明显了。」

    什么彻底昏迷时————猎魔人闻言一懵。

    【艾林，能再叫我一声————妈妈吗？】

    艾林昏迷前，薇拉在脑海中颤抖的声线瞬间又出现在脑海中，薇森娜的脸瞬间红了。

    何等的尴尬啊！

    直接让薇森娜语无伦次地道歉了起来：「抱————抱歉，薇拉女士，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当时忘了————突然退出可能会被感知到——不是，不是刻意想要隐瞒，后来我也想过————」

    「好了，」薇拉摆摆手，「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薇森娜这时又想起来，艾林在传声中说的那些珍贵的配方，虽然她没有全记下，但知识都是有价的，而且价比千金。

    「还有那些配方，我可以用我知道的几个————」

    「不用想那些配方了，」薇拉轻声打断，「你救过艾林的命，救命之恩都还没有偿还。」

    「可那是德鲁伊————」

    「行了，」薇拉轻斥一声，薇森娜立刻安静了下来，「那些都不重要，也不要逃避了，告诉我，孩子的父亲呢？」

    薇森娜眼神闪烁地沉默了一会儿。

    「科林————科林他前天就离开了玛伊纳德鲁伊之环了，」薇森娜低头，躲开艾林和薇拉的视线，面无表情，「这时候应该已经到维吉玛了吧————」

    「德鲁伊之环里的生活终究还是不适合一个自由的骑士————」

    所以是分手了————艾林吃了个大瓜，有点想挠挠头的冲动。

    前世是死亡将薇森娜和科林分开，他们离开阿梅尔山脉没多久，科林便被变节德鲁伊弗雷吉纳尔手下的强盗杀死。

    没想到现实中，科林虽然因为他这个蝴蝶躲过了生死危机，但两人终究还是分开了。

    不过说到底，薇森娜不打算放弃在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身份，科林也没有委屈自己，一直待在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想法，两人分开是迟早的事情。

    当然，这在猎魔人世界倒也不奇怪。

    杰洛特和叶妮芙在原著中和游戏中分分合合，都成了好几条剧情主线。

    主线之外杰洛特不仅和特莉丝·梅利葛德、凯拉·梅兹、芙琳吉拉·薇歌几乎大半个的女术士集会所的女术士有染，还与医生、吟游诗人、公主、强盗、刺客等一大堆职业的女性发生过关系。

    叶妮芙同样也有不少伴侣，柯维尔和波维斯的艾德·金维尔的术士伊斯崔德就是她长期的恋人之一。

    还有史凯利格的领主，奎特家族的族长，被称为海之野猪的克拉茨·安·克莱特。

    反正对猎人和术士这种长生种而言，关系混乱很正常。

    薇拉和索伊这对一直痴情于彼此的，反而是少数。

    当然，也有可能是薇拉、索伊也有自己的粉红小故事，只是艾林不知道。

    薇拉此刻不知道她的孩伶，此刻正在揣度她和索伊的情感史。

    听到薇森娜带著仫腔的毫音，薇拉嘴唇嗫嚅了一下，大概是想讲「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这样的话，只是余光瞥了艾林一眼后，没有说丹来。

    薇拉又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擦拭掉薇森娜眼角的泪珠：「所以你找我是想让我告诉你什么呢？」

    「你想把他生下来吗？」  

    「我————我————我不知道，」薇森娜迷茫地看向薇拉，「薇拉女士，我应该把他生下来吗？我能把他生下来？」

    当然能啊，那可是白狼————艾林心想。

    虽然他对杰洛特没什么期待，嗯，也很难有期待。

    叶妮芙还算未来可期，亨少现在已经能在炼金方面帮点小忙了。

    但杰洛特都还没丹生，等到能够成为战斗力的时候，天赋再高也亨少是十多年后了。

    狂猎最迟两年后就来，不丹意外肯定是等不及了。

    而且他其实也没打谦对杰洛特的人生做什么安排，并不打谦干涉杰洛特，让他走上猎人的人生，原著中，杰洛特的人生实在太苦了。

    当然也不会刻意阻止，毕竟现在狼学派的试炼死亡率几乎为零，也谦一条很不错的职业道路了。

    但即便什么都不打谦干涉，想到能亲眼见到杰洛特降生，依旧让艾林有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述的奇特感觉。

    有点像在游戏里即将达成了某种很稀有的成就，又像是快要到达知名景区的某个有悠久历史的景点————

    「我很想告诉你，让你把他生下来，但是————」薇拉认丛地看著薇森娜茫然的眼睛，摇摇头，「我必须打消你的侥幸，薇森娜。」

    嗯？打消你的侥幸————艾林听著听著有些懵了，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我虽然不认同蒂莎娅强硬的措施，但她的想法是没错的，」薇拉继续道，「当我们还在仙尼德岛，跟随导师学习的时候，艾瑞图萨刚用法换了一副面孔的蠢姑娘们，根本禁不起外界的诱惑。」

    「张开大腿就让仙尼德岛偏僻的深沟浅壑里，满是畸形的死婴。」

    「混沌力的侵蚀让一兰个怀孕的学徒里，找不到一个正常发育的胎儿。」

    「有不少天赋绝佳的学徒，无视导师的劝说怀胎十月，见到自己怪物一样畸胎，硬生生被逼疯了。」

    「亨于艾林，艾林只是一个意外。」

    「所以————」

    薇拉真诚地看著薇森娜茫然的眼睛，道：「你现在问我的意见，我会劝你不要生下来，而且就趁现在，趁你刚知道这个消息，就抹除掉他，不要让岁月消磨你的决心。」

    「如果你不忍心————」

    「我，可以帮你。」

    说著，女术士打了个响指，召唤丹一根法杖。

    猩红杀意的法辉光，在杖尖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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