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尼尔周身忽然飘起了数朵樱花的花瓣，那花瓣所蕴含的维力甚至连李仙都不由得侧目几分。不过达达尼尔终究认识到自己与李仙的差距，面对他发怒并没有用，冷静反而是更加合理的选择。同样的，逃避也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那反而会让手中的筹码变少，而这也是达达尼尔会赶到此处的原因。

“说下去。”达达尼尔看出来李仙并不是在开玩笑。

李仙赞许的点了点头。

“作为夜豪的亲眷，达达尼尔女士你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换成别人，早已被跪下哀求或者被恐惧和压力所逼疯。毕竟在我的面前，人类根本没有任何的筹码。”

“是的，我们没有任何的筹码。所以你可以不用耀武扬威了么？”达达尼尔冷冷的说。

“哦，对对，我的错，哈哈哈。”李仙嘴巴上道歉，但他却是十分享受，他大笑着说：“好吧，那我继续了。我先给你看一位老熟人。”

李仙挥了挥手，身后裂隙便是开始地动山摇，郭薇茵绝灵等人登时消失在那葡萄架上，取而代之是却是殷无意。

此刻，这位人类最强大的影侍正自被一颗好似宝珠一般的东西所束缚，与处在包囊之中的其他人不同，殷无意是清醒着的。

殷无意看到达达尼尔先是愕然，然后却又恍然的闭上眼睛，似乎对达达尼尔的处境并不感到奇怪。而他什么都不说也表明一种态度--听天由命。

“如你所见，殷无意阁下选择了与我进行了一次合作，在这个合作中我们可以说是各取所需。我会带着殷无意阁下逃离此处，逃离宇宙共同周期的灭绝，而相对的，殷无意阁下则给我提供稳定的维力。这就是所谓的双赢。”

“你想要我也如此？”

“是的，我也想要达达尼尔阁下如此，或者说进行一种更具有规模化的合作。或许达达尼尔还没有意识到，梦宇宙和深渊通道两者相结合其实就是一个功率最大化的水晶农场，而且专门产出圣水晶级别的优质产品。那可是任何古神和他们眷族都梦寐以求的最高等农场啊，当然了包括我。”

“我们宁可自我毁灭也不会选择成为农场中的作物。”达达尼尔果断的拒绝。

“达达尼尔女士，首先你其实并没有选择，一点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样的理由都会是苍白的。”李仙微笑的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他说：“其次，我并非那么不解人情，我会听取你的报价和具体的细节。”

“我不会给予任何的报价和任何的细节，梦宇宙不会成为农场。”达达尼尔的态度十分的坚决，但她的语气终究还有部分软化，她说：“除此之外的可以商量。”

“哈哈，达达尼尔女士你这么快就跟我划下了红线，很好，这个态度确实是谈判的态度。”李仙改酒为茶，泡好了一壶清茶，但见那茶水之色犹如琥珀一般，其清香只是一闻便感觉到心旷神怡，甚至连操控都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茶显然不是凡品，但这一次李仙却没有想要介绍的意思，他在意的似乎是谈判。

“达达尼尔女士想必知道我之前经营的矿区镇，而且对内部的细节有着相当深入的了解了？”李仙问。

“深渊通道中有着十分详细的数据。”达达尼尔说。

“那么你应该知道其实整个矿区镇本质上就是一个建立在农场之上的产业链。人类或许会恐惧农场，但在经济所迫以及现实需要的情况下人类却是可以毫无障碍的接受农场，达达尼尔女士你认为这是什么原理呢？”李仙问。

“吃猪肉的人未必会看得下去杀猪。”达达尼尔长叹一声说：“道理其实很简单，选择性忽略，当然大家都忽略，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时候，哪怕再不合理的事情便都拥有了大众意识形态之中的合法性。”

“啪啪啪。”李仙鼓掌的说：“相当有见地的社会心理学阐述，说实话，在我的故乡压根听不到这么高级的东西。既然达达尼尔女士你已经明白了这一点，那么问题来了，你是怎么看的?那些矿区镇里生产出来的水晶虽然不是直接来自于农场，但却是因为农场而变得具有了可持续性。因为农场便是矿区镇交给那位低阶古神的税，而这个税的建立者之一便是你的亲眷夜豪。所以，无论你们现在有什么样的理想，达达尼尔女士你确定你们走在的是一条正确的道路么？你确定你们不是在建立一个更宽泛，更加具有隐蔽性，具有更长时效性的农场么？否则如何解释那位低阶古神会愿意让你们一直掌控着他所创造出来的小宇宙？”

达达尼尔保持着沉默。

李仙给了达达尼尔不短的时间去沉默，然后他还是粗暴的打断这份寂静。

“我想说的是咱们无需这么的干脆拒绝，也没有必要那快的划下红线。事物并非绝对，但某种令人或许感到不快的事情只要经历上一段时间人类自然会从其中找到属于他们的存在意义。”李仙说：“况且我们谁也没有比谁更加的高尚。大家无非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说出你的条件。”达达尼尔不再沉默。

“你看过一个电影么？叫做《黑客帝国》。”李仙问。

“看过。”达达尼尔说。

“那么你看看这些包囊。”李仙招了招手，一只包囊从其中伸了出来，伸到了达达尼尔的身边。

包囊里是一位可爱的小女孩，如果不是那恶心的包囊令达达尼尔感到一阵阵恶心和抵触，她几乎可以接受那小女孩可爱的睡姿，那是在安详的梦中。

“你可以感受一下她此刻的脑部活动，我已经解除了禁制。”李仙看了一眼达达尼尔的表情，恍然的说：“哦，对了，或许我应该改变一下他们的外形。”

云雾吹过，那狰狞的“葡萄藤”变成了一座花海，而那小女孩就是长在花海之上的一个果实。虽然本质依旧是恶劣无比，但至少从观感上令人可以接受许多。

达达尼尔将手轻轻触碰那个果实，然后她见到了自己认为可以见到的，甚至是自己小时候一直梦寐以求的最美的事情。

一个完美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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