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是他们在王府时，他最喜欢的动作，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总能带起一阵酥麻的心悸。

可如今，每一次触摸，都像是在提醒着他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大变迁，那不安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如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得他几近窒息。

这触感，与他记忆中她虎口处因常年握弓留下的老茧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陌生感。

明明这是他们热恋时他最喜欢的动作，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总能带起一阵酥麻的心悸。

可如今，每一次触摸，都像是在提醒着他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大变迁，那不安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如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得他几近窒息。

“怕你变成……真正的帝王，”他终于说出了那个盘桓心底已久的恐惧，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怕你……不再是我的妻主。”

靖安帝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疏远的原因，竟是如此荒谬，却又如此……锥心刺骨！

是帝王，便不能是她的妻主了吗？

那被她珍而重之、视若性命般收藏在御书房暗格里的婚书，上面一笔一画写下的“生共锦衾，死同玄室”，难道在他的眼中，早已沦为一张废纸，一文不值？

一股巨大的、荒诞的、冰冷的绝望感自心底猛地腾升，瞬间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冻僵了。

靖安帝感觉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发颤，连带着被他握住的手也微微抖动起来。

所做的一切，那些不能说的权谋算计，那些不想让他沾染的朝堂晦暗，那些独自咽下的苦涩与委屈……不都是为了将那些污浊挡在外面，护住他这一方清净，让他能永远是那个在王府海棠树下笑得无忧无虑的阿霁吗？

可是，怎么就……生分成这样了？

她们明明昨夜还同榻而眠，清晨他还温柔地为她系上朝服的玉带，指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腰间。

怎么转瞬之间，就能疏远到不认她这个妻主的地步了？

巨大的委屈和不甘几乎要将她淹没。

靖安帝猛地从怀中贴身之处，掏出一枚温润细腻、触手生温的羊脂玉佩。

司徒霁莹的瞳孔骤然紧缩——那是他们定情之时，他怀着满腔爱意，亲手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并蒂莲！

花瓣交缠，枝叶相连，象征着永结同心。

“我日日带着。”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艰难挤出。

她将玉佩轻轻放在冰凉的石桌上，缓缓推到他面前，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阿霁，凰椅再高，”她的目光紧紧锁着他，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也高不过你的眉头。”

御花园里，盛夏的蝉鸣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刺耳，如同尖锐的哨音，撕扯着紧绷的空气。

远处宫人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时隐时现，提醒着他们身处何处。

看着司徒霁莹无声地、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面颊，靖安帝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开来，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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