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帝没听清楚？还是自己没听清楚？

  中间人高熲甚至怀疑自己说错了，赶忙站出来替了心长老开口道：“陛下恕罪，是臣没说清楚，来见陛下的是了心长老。”

  听了高熲得话，杨广似乎一愣，冲了心问道：“净念禅院的住持不是了空吗？”

  了心尴尬了，只能硬着头皮道：“了空师兄修炼闭口禅，不适合面圣。”

  杨广这才做出恍然的样子，露出思索的表情，喃喃道：“闭口禅，闭口禅，嗯，闭口禅。”

  随后对了心道：“了空禅师佛法高深，达到修炼闭口禅的境界，让人佩服。既然了空禅师已经达到闭口的境界，又何用旁人代他开口，那样岂不是坏了了空禅师的闭口禅。了心长老还是回去安心辅佐了空禅师吧，不要代他发声了。”

  杨广没有给了心说话的机会，练闭口禅的是了空，杨广却连了心开口的权力也剥夺了，似乎了空练了闭口禅，整个净念禅院都要闭嘴。

  又是这样，倭国使者刚递交了国书，就被驱逐出境，而净念禅院的长老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捞到，就被杨广强制闭嘴了。

  石之轩开口了，冷笑道：“净念禅院好大的架子，见陛下住持都敢不来，莫非觉得净念禅院住持的身份大过陛下？”

  最了解杨广的还是石之轩，杨广怎么能听错？从杨广的第一句话石之轩就知道杨广要找茬。

  石之轩也知道了心是为了废佛而来，这件事就有他的参与，而且是尽心尽力，又怎么会不知道杨广的态度呢？

  而且以石之轩对杨广的了解，这个人不残暴，却总是干一些让你别扭又恶心的事，在云淡风轻下驳你的面子，羞辱你，还让你不好发火。

  所以石之轩适时的站了出来，看似挑拨，但如果不是杨广本身就不待见净念禅院，旁人又怎么挑拨？石之轩只是挑明了杨广的心里话。

  而且石之轩说出这种话也不违和，因为他还是魔门的邪王，旁人没有这种立场，包括毕玄，都属于看热闹的。

  了心长老冷着脸道：“难道邪王是个只会拨弄是非的人？”

  邪王名气再大，净念禅院的长老可不怕他，也用不着客气。

  石之轩从容微笑：“我是西突厥国师，此行是为了大隋和西突厥的友好。我西突厥愿意为大隋陛下赴汤蹈火，鞠躬尽瘁，更是不敢对大隋陛下有丝毫不敬。”

  石之轩对杨广是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而且在他的肉麻话里，似乎总是藏着别的，每一个有小心思的，都觉得被石之轩点了一下，比如DTZ在高句丽的问题上，就差事儿了。

  了心冷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邪王竟是个谄媚的小人。”

  听了了心的话，石之轩笑的更欢了：“还是净念禅院风格高，连见陛下都能随便遣个人来，佩服佩服。”

  真是自己硬往坑里跳，不说还好，越说越坐实了净念禅院藐视皇帝。

  而且石之轩的话也不算完全冤枉净念禅院。

  慈航静斋被灭以后，净念禅院就是唯一的佛门领袖，虽因继位的杨广不是佛门选中的人，有所失误，但杨广继位后并未报复。

  再说杨广受过菩萨戒，也是佛门弟子。在世俗中他是皇帝，但在宗教内，他只是个教徒，而像梵清惠、了空这样的人却是教主，这也是宗教操控世俗的手段。

  所以在杨广没有过激的动作下，净念禅院的心理优势尚在，哪怕杨广突然裁汰僧尼，净念禅院也不认为不可谈，最起码可以只谈净念禅院。

  却没想到杨广上来就是个另类的下马威，又有邪王在旁边煽风点火，让了心长老一下就陷入了被动。

  这个时候了心长老就应该赶快向杨广表忠心，虽然只是个形式，真不真心不是重点，却十分必要。

  可了心长老还真就弯不下这个腰，哪有教主向教徒行礼的？这才给了石之轩落井下石的机会。

  了心长老果然被石之轩带偏了，直接把矛头对准石之轩：“邪王真是让天下英雄耻笑，以后天下英雄都知道，原来邪王最厉害的只是那张嘴。”

  所有人，包括像毕玄这样的武者都听出了心在舍本逐末，忘了此行的目的。

  而杨广既没有不悦，也没有打断，反而成了一个观众。

  其他人并不在乎净念禅院是否得罪皇帝，他们更在意自从西突厥国师石之轩出现，做事处处合大隋皇帝的心意，和大隋皇帝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升温，这背后代表的却是西域霸主西突厥和中原上国的关系愈发密切。这对北方霸主DTZ和西域各个小国影响都十分巨大。

  脑子灵活点儿的都反应过来，也许石之轩做的，都是杨广的本意，都在暗中观察石之轩是怎么配合大隋皇帝的。

  石之轩一声长笑：“石之轩是不是只有口舌之利，慈航静斋的前车之鉴尚不远。”

  灭慈航静斋绝对是石之轩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提起慈航静斋，同为佛门领袖的了心也心中大动。

  石之轩进一步冲杨广一礼：“陛下，西突厥想在征高句丽这件事上为陛下出力，可目前看来未能成行，让臣很惭愧。净念禅院虽是佛门圣地，却也属武林一脉，而臣虽是西突厥国师，却也出身大隋武林。高句丽的事上，臣现在出不了力，那就请给臣一个在这件事上为陛下出力的机会，看看净念禅院怎么敢藐视陛下，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看着石之轩唱的这一出，满堂的人面面相觑。

  石之轩再怎么称臣也是外人，杨广身边不缺能处理这件事的人，无论文武，也无论庙堂还是江湖，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西突厥人邀功，只是谁都没反应这么快，暗道：“这个石之轩还真会见缝插针，他想对付佛门，却拉上大隋皇帝背书，而且这样都没忘踩DTZ一脚。”

  了心惊异的望着杨广，他也不知怎么变成这种局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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