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顾袁两家,高丽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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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顾袁两家,高丽使臣
就在马车临近王府时,王世平忍不住轻叹一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瞧妹夫这座国公府,在汴京城的一众勋爵人家,也是排得上号的体面。」
「想当年他想要求娶我们王家姑娘时,还是个芝麻小官,提著薄礼站在王家门前,连正厅的椅子都不敢坐热乎,谁能料到竟有今日这般光景。
王舅母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斜睨他一眼。
「官人这话说的,若非你一直偏听偏信母亲的话,次次给那罪妇收拾烂摊子,怎会落入今日这般田地。」
「当初在润州,我不止一次劝你放下身段,多和妹夫学学官场的钻营之道,跟同僚们处好关系,也多往上官跟前走动走动,可你倒好。
「偏听母亲的话,和康家那位一样,仗著家世,托大拿乔,对谁都摆出一副清高架子。」
「我说句不中听的,王家落入这般田地,也是自作自受。」
「你————」王世平一时语塞,长袖一甩,仰头对著车篷长长一叹。
「母亲次次拿孝道和兄妹亲情来压我,我能如何?她是我亲娘,若与是我亲妹妹,我有什么话去回绝。」
「难不成眼睁睁看著她被治罪?她的那些事情传出去,王家也跟著难堪啊。」
「现在已经不是该抱怨往事的时候,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王舅母轻哼一声,心里又气又无奈,抬手拧了拧眉心。
「也罢,明早我差人去富昌伯府和康府一趟,把这事儿告诉允儿和康晋一声。」
「身为人子,总该来送她一程,也省的在背地里说我这个做舅母的凉薄自私」
门王世平连连点头。
他心里清楚往日王若与自小被母亲宠的无法无天,骄纵任性,稍有半点不顺她心意的地方便在背地里使坏。
多有对不住自己妻子的地方,因此,这些事情全权交由她去处置。
不多时,马车在王府外缓缓停下。
王世平率先踩著脚凳走下马车,忙不迭又伸手将王舅母搀了下来。
与此同时,盛府,寿安堂内。
老太太抬眼看向端坐在圈椅上的盛纮,温声道:「夫人素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与和王若与总归是血亲一场。」
「如今人没了,心里难免会不好受,你今晚去她那,多说些宽慰的话,免得她胡思乱想,伤及自身。」
盛纮搁下茶盏,脸上带著几分恭顺的笑意。
「母亲放心,儿子明白,近来儿子时常歇在葳蕤轩,自当好好宽慰她。」
如今盛纮的身边也就一个香姨娘在,他早已年过半百,留个妾室在府里,只是应应景罢了。
同僚之间,送妾室、美婢的事情并不罕见,有这么个人在,则能有个体面的理由回绝。
香姨娘是王若弗按照盛纮的喜好亲自物色,相貌出众,会些诗词,性子温婉柔顺,说话软声软气。
闲来无事时,盛纮也会去与她品茗下棋,谈些诗词风月。
老太太微微颔首,近些年来,盛纮的一举一动,她心里都挺满意的。
眼看日头渐渐西斜,正当老太太准备把他打发走时。
盛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道:「母亲,蓁姐儿今早遣人递来拜帖。」
「说想带孙家哥儿来给母亲您请安问好,她是个妥当守礼的好孩子,就是如兰都从她身上挑不出什么错处。」
「母亲可想见见他们?」
老太太闻言,抬起眼帘,神色未改。
祖孙一场,墨兰的女儿出嫁,她特意遣崔妈妈代自己送去一份添妆礼。
「也好,就让她们来吧,听夫人说,你给蓁姐儿物色的夫婿,相貌周正,举止端方,是个极不错的。」
盛纮捋须微笑,眼下闪过一抹得意,在物色夫婿这方面,他的眼光,从未错过。
「孙家虽然只是寻常的耕读之家,但胜在人丁简单,家风清正,没有那些歪门邪道的算计。」
「孙家哥儿自幼苦读,学问是极好的,将来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儿子对墨兰已是失望至极,但这个外孙女,懂事明理,叫人疼惜,给她寻个好归宿,也算了却儿子的一桩心事。」
老太太接过房妈妈递来的杏仁茶,手持银勺轻轻搅动著,勺底撞著碗壁,发出细碎清脆的声响。
「你这外祖当的倒是尽心尽责,也好在蓁姐儿肯听你的安排。」
「孙家哥儿若真是个老实且守本分的,将来在仕途上,未必不能提点他一二。」
盛纮连连点头,「母亲说的是,儿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饮下一口杏仁茶后,老太太看他一眼,眉头微蹙,缓声道:「昨儿听长柏说,圣上打算明年遣人出海,与西洋诸国通好,宣扬我朝之威,齐王也要跟著同去?」
盛纮轻叹道:「是啊,齐王一腔热血,不顾海上凶险,主动请命随行,谁都劝不住。」
老太太忍不住面露疼惜,「历练历练也好,真正的王侯将相,哪个不是刀枪血雨里拼出来的。」
「等他平安归来后,定是脱胎换骨,往后在宗室里,也能站稳脚跟。」
盛纮点头应是。
眼看天色将晚。
镇国公府,后院花厅内,灯火通明,女使仆妇轻手轻脚的往来伺候。
只见顾廷烨身著藏蓝色锦袍,气冲冲的掀开门帘,直接撩起衣袍坐在圈椅上,重重冷哼一声,脸色有些不大妙。
袁文缨和顾书嫦母女二人原本在灯下笑呵呵的玩著推枣磨。
见他这副模样,顾书嫦当即停手,眨了眨眼,迈步来到顾廷烨的身旁,亲手为他斟了一盏热茶,温声道:「爹爹,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先喝口茶顺顺气。」
顾廷烨原本正憋一肚子的火,但看见自己女儿这般懂事体贴,火气顿时消散大半。
接过茶盏浅浅呷了一口,拧眉道:「能有谁?还不是你那大舅舅。」
袁文缨听到这话,忙扭头看他,柳眉微蹙,「我哥哥他又怎么了?」
「袁文纯想托我给他家大郎谋个差事,我原想著都是亲戚,也不是什么难事。」
「且让他去侍卫马军司从基础的做起,跟著历练些时日再论升迁。」
「结果他倒好,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个指挥,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黄口小儿,凭什么坐在指挥的位置?」
「真当我这镇国公的脸面是大风刮来的。」顾廷烨说话间,满心不悦。
袁文缨眼帘微垂,轻叹道:「哥哥也太糊涂了,哪能这般儿戏。」
她和袁文纯虽是一母所生,嫂嫂章氏还是母亲的娘家侄女,但与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算亲厚。
近两年来,袁伯爷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汤药不断。
作为将来可以承袭爵位的长子,袁文纯和章氏不想著尽心侍奉,反倒费尽心思的从各处搜刮钱财。
中饱私囊,克扣下人月例,惹的袁文绍夫妇几次闹著想要分府别居。
她有种预感,将来爵位交到他们手中,只怕用不了多少年就会被败的不成模样。
顾书嫦撇撇嘴,轻声道:「怕是大舅舅觉得爹爹如今权重,便想走捷径。」
「可这般急功近利,如果真让他如愿,将来万一出现差错,反而是害了表兄。」
顾廷烨听到此话,眼下闪过一抹欣慰,长叹道:「不错,你爹爹我如今手握大权,圣上待我更是尤为亲厚。」
「可对于权力的界限,咱们心里也得有点自知之明。」
「多用一分在外人眼中,便成骄纵跋扈,目无尊上,若用少则又成畏首畏尾,难成大事。」
「虽说安插个指挥使不算难事,但将来万一出点什么差错,这就能成为言官们攻讦的把柄。」
「古来多少官员,都在这上面栽过跟头,难呐!」
顾书嫦灿然一笑,绕至顾廷烨身后,为他揉捏起肩膀,笑眯眯道:「爹爹最辛苦了。」
「常嬷嬷新做了糟鹅掌,入味得很,等会女儿去小厨房端来给给您尝尝,再配壶白酒可好?」
顾廷烨闭起眼睛,嘴角逐渐开始上扬,「哎,也好!」
转眼已是洪武二十年,建造出海宝船一事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赵晗还下令在沿海各州府内招募百名通晓海事、善辨天象、经验丰富的能人一同出海。
虽说此去波涛万里,危险丛生,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能平安归来者,赐官身宅邸、金银钱帛,若不幸葬身鱼腹,家中老少皆由朝廷供养,子孙可入国子监就读。
今日,皇宫,文华殿内,檀香袅袅,气氛平和。
申时其、顾廷烨、盛长柏等数名朝中重臣皆在此处,一身朝服,神色恭谨。
申时其率先拱手道:「圣上,高丽使臣一行已安顿于都亭驿,礼部依制接待,一切妥当。」
顾廷烨立于一侧,眉梢微挑,笑呵呵道:「高丽使臣入城时仪仗齐整,言辞谦卑,举止恭谨。」
「连带著那些随从也都低眉顺目的,看来此番前来,是诚心想要求我朝册封。」
高丽太祖原是新罗贵族王建,新罗末期,贵族腐败,王权衰弱,各地豪强起义频发。
王建的父亲王隆是西海沿岸的豪族首领,控制著礼成江流域和海上贸易,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和水军队伍。
为寻求庇佑,他选择归顺新罗宪安王庶子弓裔,弓裔也赐予其圣骨的尊号。
随著王隆家族在弓裔政权中的地位不断提高,王建也成为弓裔最倚重的大将,为他统一半岛北部立下汗马功劳。
可惜弓裔后期变的残暴多疑,滥杀功臣,矛盾激化,人人自危。
于是乎,王建联合洪儒、裴玄庆、申崇谦、卜智谦等对弓裔统治不满的文臣武将,发动政变,成功推翻弓裔政权。
定国号为高丽,受后唐册封为高丽国王。
天成元年,辽国灭渤海国后,与高丽逐渐开始接触,两方因争夺疆土矛盾颇深。
在大周建国后,主动称臣纳贡。
不过自淳化四年开始,辽朝几次大举征伐高丽,高丽国小兵弱,次次战败。
为求自保,不得不选择与大周断交,转头对辽国开始称臣纳贡。
自赵晗登基以来,高丽国王王徽不止一次遣使臣携带厚礼渡海前来,透露出想要结交修好的意思,但又怕得罪辽国。
只能一直摇摆不定,不敢真正的选择一方站队。
眼下周朝国力昌盛,民生安泰,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而辽国逐渐落寞,内忧外患,金国又对其虎视眈眈,国势颓危。
恰逢王徽离世,太子王勋召见群臣,深思熟虑一番后,决定遣使臣带国书前来大周。
想要恢复宗藩关系,求册封国王,遵用大周年号,停用辽国年号。
赵晗看著搁置在案上的国书,自打大周崛起以来,除一直闭关锁国,拒绝与各方往来的日本之外。
大多数都有示好的意思,尤其是大理国,一直恭恭敬敬,唯命是从,年年纳贡。
不过日本虽然拒绝官方往来,但僧侣和民间商人的贸易从未断绝过。
高丽主动来俯首称臣,彻底归顺大周,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赵晗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和几名大臣商议一番后,当即拟旨册封王勋为高丽国王,兼检校太师、开府仪同三司,给予相应的官服、冠冕。
并诏告天下,承认高丽为大周藩属,永结盟好。
随著大周的册封使团浩浩荡荡前往高丽,王勋为表恭顺,当即决定亲自出城迎接使团到来。
辽国,皇宫,宣政殿内。
耶律洪基身著契丹皇室常服,眉头紧锁,脸色铁青,满心怒火。
在他看来,高丽此举等同于背信弃义,忘恩负义。
放在以往,辽国必定会大举兴兵,逼迫高丽继续俯首称臣。
遥想当年,大辽的铁骑还曾一度占领高丽的国都开京,让高丽君臣惶惶如丧家之犬,那是何等的威风!
可现在,一旦兴兵,金国必定趁虚而入,蚕食疆土,周朝也有理由挥师北上,届时,又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耶律洪基仰天长叹一声,抬手拧了拧酸胀不已的眉心。
对于当初听信耶律乙辛谗言,囚禁耶律浚一事越发后悔。
如果耶律浚还活著,他或许就能退位成为太上皇,甩开这个烂摊子,在行宫中狩猎礼佛,快意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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