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北上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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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北上汉中
对于江瀚的招降,卢象升沉思良久,终究还是没有当场应下。
在他看来,东虏窃据中原的断言,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超出了他的想像。
而对于自己那位久经战阵,忠贞素著的老同事洪承畴,卢象升也保持著十足的信任。
他无法相信,身为大明重臣的蓟辽督师,会轻易屈膝事虏。
不过,卢象升并未完全拒绝江瀚的招揽,而是提出了一个折中之请:
容他先安心养伤,待身体好转后,前往四川各地走走看看。
纸上得来终觉浅,他想亲眼看看如今的四川究竟是什么模样,看看各地百姓的生计,再看看之前提到的那所天府书院。
对此,江瀚自然是无有不允,他当场便签发了一道手令。
只要不是机密要地,卢象升可以在四川的各州县府城随意出行。
当然了,肯定要在侍卫的陪同下,免得他轻易走脱。
江瀚估摸著,经过这番促膝长谈,卢象升心中应该会有所动摇。
他相信,等卢象升在四川走过一遭,见识过新政带来的种种好处后,归降也只是时间问题。
安排好一切后,江瀚也不再久留,而是立马赶回了剑州大营。
汉中战事,才是重中之重。
此时明军兵力空虚,正是夺取汉中的绝佳时机。
四月初五,汉军北伐汉中的战役正式打响。
江瀚亲率中军三万主力,沿主道金牛道逐步推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而另一路偏师则由董二柱统领,翻越险峻的米仓道,与主力遥相呼应,夹击汉中。
在金牛道上,广元县被设成了后勤基地,汉军提前数月便在此囤积了海量的粮草。
一应车马、民夫也早已准备就绪。
大军自广元开拔,沿栈道向北四十里,便抵达了最北端的据点,七盘关。
此关乃是秦蜀分界的第一道门槛,出了七盘关后,便是明军的防区。
四月的川北,春雨时断时续,山路泥泞湿滑。
大军在烟雨迷蒙的栈道间艰难前行,原本五十里的路程,硬是耗费了七八天之久,才抵达了明军的第一道关城。
此关名为牢固关,地处宁羌州以南的五丁峡南口,是名副其实的「秦蜀锁钥」。
牢固关的关城横亘在一道峡谷间,两侧是高耸的山崖,脚下道路仅容一车一马勉强通行。
抬头望去,关门之上还刻著四个大字,固若金汤。
汉军前锋刚一出现,城头上立刻燃起了烽火,号角鼓声连绵不绝。
老规矩,江瀚先派人试著招降一番,试图不战而胜。
可汉军信使还没抵达城下,便被一轮乱箭给射了回来。
眼见守军冥顽不灵,江瀚当即便下令前锋上前,对牢固关发起几轮试探性的进攻。
然而关隘地势太过险要,守军将三门火炮架在城头,居高临下,锁死了关前的唯一通道。
汉军前锋即便是身披重甲、手持长盾,可一旦踏进了射界,便是三门火炮齐发,根本冲不上去。
实心铁弹居高临下,呼啸著砸在狭窄的通道上,打得他们根本抬不起头。
除此之外,还有滚石檑木从高处砸落,将试图靠近的前锋们砸得是人仰马翻。
汉军连续数次进攻,除了在关前留下一片狼藉外,甚至连关城的城墙都没能摸到。
「好一个固若金汤!」
江瀚远远地望著那险峻关城,眉头紧皱。
要是强攻恐怕伤亡太大,而且还未必能速克。
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改变破关策略。
江瀚找来曹二,命他继续在牢固关前擂鼓作势,摆出强攻姿态,尽可能吸引守军注意力。
与此同时,他又在军中下令,寻找善于攀爬之人。
江瀚打算把这些善于攀爬的士卒组成小队,携带钩索、短镐,爬上牢固关侧面的山崖,占据制高点。
只要这支小队能占领制高点,便可牢固关内投掷「猛火雷」。
所谓的猛火雷,也就是燃烧弹,这是由綦江的军工基地研发并制作的新火器。
当初江瀚在巡视綦江煤铁基地时,曾与工部的匠人们一同改进了炼焦炉。
在第一炉焦炭炼制成功后,他发现了窑炉内壁凝结的炼焦副产物,煤焦油。
对于这堆漆黑粘稠的污秽,江瀚如获至宝,立即指示工部主事庄启荣组织匠人研究,设法将其制成火器。
上头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虽然原材料有了,但想要把它制成武器,却不是那么容易。
首先收集就是个难题,煤焦油粘稠如膏,冷却附著在窑壁之后更是坚硬难刮。
其次,如何将煤焦油顺利装入容器、稳定投掷、可靠引燃,也是不小的难题。
军器局的工匠们绞尽脑汁,反复试验,总算是摸清了煤焦油的特性。
这玩意儿遇热则稀,遇冷则凝,保存温度越高,则黏度越低,流动性更好。
针对这一特性,匠人们设计一种双层陶罐,将其制成了猛火雷。
煤焦油会与桐油、硫磺等材料共同加热混合,装入内罐;
而外罐则为夹层,在使用前灌入热水或直接火烤加热,使内罐凝固的混合油料恢复流动性,以确保投掷后能充分溅射燃烧。
虽然步骤略显繁琐,但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猛火雷无论寒暑,都可以正常使用。
据军器局的作头称,这猛火雷燃烧迅猛,附著性强,等闲手段根本别想扑灭。
今天是猛火雷第一次实战,江瀚也想一试锋芒。
在正面攻势的掩护下,两百汉军锐卒悄无声息地绕开牢固关,凭借绳索钩爪,开始攀登关隘东侧的峭壁。
由于猛火雷携带不便,他们只能将其用布包兜住,然后挂在胸前以布条固定。
一行人在山间密林里披荆斩棘,历经七八个时辰,总算是成功登顶。
站在崖壁放眼望去,下方关城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牢固关虽然险要,但因为地势所限,面积不过二十亩左右。
关内的守军并不算多,粗略算来,最多也只有五百人左右。
此时,所有守军都在面向南方的关墙上,紧锣密鼓地应对著汉军的正面攻势,根本无人在意头顶的绝壁。
按理说,这种关隘的最高处,通常都设有箭楼和瞭望塔。
但由于去年冬天大雪,牢固关头顶的工事都积雪被压塌了,所以眼下才会出现无人值守的情况。
休息片刻后,为首的队官连忙下令,让将士们取下胸前的猛火雷。
「快!取柴生火!」
随著他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掏出火折子,点起了火堆。
一群人围在火堆旁,手里捧著猛火雷,小心翼翼的加热著。
「你他娘的把这玩意儿放远点,小心别炸开了。
「9
「里面可都是火油,要是炸了,咱一群人全得被烧死。」
就这么烤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为首的队官抱起陶罐在胸前晃了晃,发现里面油料已经融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瞧好了,老子给你们打个样!」
他拎著陶罐来到崖边,瞅准了下方的关墙,随后点燃引线,用力将猛火雷给扔了下去。
在他的殷切目光中,陶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了城头上。
砰——!
只听一声清脆的炸响,陶罐在一处垛口附近炸开。
漆黑、粘稠焦油随即泼洒开来,溅了旁边几个守军一身。
「中了!」
崖璧上的队官一脸兴奋,可他预想中的熊熊大火却没燃烧起来。
或许是下落过程太快,以至于引线上的火星熄灭,又或者是其他原因,第一枚猛火雷竟然哑火了。
「哪个狗日的干的?」
一个明军旗官被溅了半身黑油,气得在城头上破口大骂。
这玩意儿溅在身上黏腻不堪,而且气味十分刺鼻,怎么蹭也蹭不掉。
眼看自己这身的袄子即将毁于一旦,那明军旗官暴跳如雷,开始在城头上四处搜寻起来。
正当他想找出罪魁祸首时,头顶却接连响起了一阵破空声!
「什么......」他话音未落。
只听砰、砰、砰......接二连三的陶罐从头顶落下,在关城里四处开花。
这一次引信没有熄灭,火星四溅,瞬间引燃了漆黑的焦油!
呼——!
橘红色的烈焰猛地从各处窜起。
粘稠的油料附著在箭楼、营房、以及躲闪不及的明军士兵身上,吞噬著一切。
「著了!快救我!」
那个被溅了半身火油的明军旗官首当其冲,大火瞬间爬上了他的左边身子。
他惊恐地用手拍打,可火焰反而沾满双手,越烧越旺;
随著剧痛传来,那旗官再也支撑不住,只能在地上不停翻滚,试图扑灭火焰。
但那粘稠的焦油却如同附骨之疽,牢牢粘在他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出老远,让人心里发寒。
其他被溅射到的士兵同样惨不忍睹,烈焰在衣服上、皮肤上疯狂燃烧,远远望去就像人形火炬一般。
混乱中,有人提著水桶,试图灭火。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一桶泼上去只是,火焰只是晃了晃,并未立刻熄灭。
反而因为水流的关系,燃烧的黑油迅速扩大,引燃了更多地方。
而更可怕的是,混合了桐油的猛火雷不仅燃烧旺盛,而且还伴随著大量浓密刺鼻的黑烟。
烟雾弥漫开来,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狭窄的关城就已经被黑烟铺满,让人寸步难行。
火焰顺著木质建筑快速扩散,引燃了营房、草堆、火药,惨烈无比。
垂死者的哀嚎声、建筑垮塌声、火焰呼啸声混杂一团,整个牢固关内顷刻间便成了一片炼狱。
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一切都被吞没后,方才缓缓熄灭。
当江瀚率部进入关城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放眼望去,城内一片焦黑,尽是残垣断壁。
扭曲的武器、焦黑尸骸、空气中弥漫著的皮肉焦臭,令人触目惊心。
看来猛火雷确实是破敌利器,但实在过于酷烈,有伤天和。
江瀚打定主意,这玩意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量少用为好。
但他也没下令停产,只是让后勤先屯著,日后必有大用。
经此一役,猛火雷的库存也快被清光了。
綦江的军工基地才投产没几年,更多时候还是以甲胄武器为主,猛火雷的产量并不高,还需要慢慢扩大规模才行。
留下一千兵丁和民夫清理废墟、江瀚率军继续北上。
摆在他面前的第二道关隘是宁羌州,这是明军在金牛道中段上的枢纽和支撑点。
然而,正当汉军摆开阵势,准备强攻宁羌州时,城头上却竖起了一道白旗。
江瀚还没来得及派人上前交涉,城门却被缓缓打开了。
走出来的并非什么官员兵将,而是一群面黄肌瘦、衣衫槛褛的百姓。
为首的老者颤巍巍来到阵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哀求著:「各位军爷,还各位军爷高抬贵手,城里的官军————早跑了!」
江瀚派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宁羌州的守军早跑了。
数天前攻克牢固关,有不少明军跑得快,没有被困在关城内。
回到宁羌州后,这些侥幸逃脱的明军,把自己的遭遇「妖火攻城」的经历传了出去。
他们言之凿凿,说那妖火如何粘身即燃,遇水不灭,将城池连同守军,一并化为了灰烬。
起初时,宁羌州守将还怒斥其「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想把逃兵斩首以正军法。
可不料这帮逃兵,不知道从哪个草堆里捡回来了一个陶罐。
在看过其「遇火即燃、黏著难灭」的诡异特性后,宁羌州守将总算是信了。
于是,汉军会妖法的传言便一传十,十传百,彻底蔓延开来。
不等江瀚攻城,宁羌州的守军便连夜逃回了后方。
一座州城,就这么落入了汉军的手中。
而江瀚也没想到,猛火雷在首次实战中,竟能发挥如此作用。
不仅能攻克坚城,还能对其他官军造成如此大的心理威慑。
得知此事后,江瀚也是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还能兵不血刃地拿下一座城池。
穿过宁羌州,大军再行七十里,便抵达了进入汉军的最后一道关卡,五丁关。
五丁关汉军进入汉中的最后门户,号称蜀道第一险。
相传战国时期秦惠文王在此,借五丁力士神力开凿了金牛道,《蜀道难》中「地崩山摧壮士死」即出自于此。
此处峡谷绝壁,栈道悬空,金牛道在此呈「之|字形盘升,路宽仅有三尺,让人望而生畏。
更棘手的是,五丁关并非孤点,其后更有阳平关作为支撑。
五丁据陆险,阳平扼水津,两关互为特角,构成了汉中最后、也是最坚固的防线。
此刻,坐镇阳平关的,正是明军临洮总兵牛成虎。
当江瀚还在攻打牢固关时,他就已经得到消息,并带著麾下主力驻进了阳平关。
由于手里只有三千临洮兵,所以牛成虎只能采取梯次防御的策略。
位于前哨的牢固关、宁羌州只派部分兵力驻守,用以迟滞消耗汉军。
而真正的防御重心,则在五丁关和阳平关上。
在牛成虎的预计中,牢固关和宁羌州起码能挡住汉军二十到三十天左右。
他早已派了快马前往潼关,请求巡抚丁启睿派兵支援。
只要能够稍微迟滞兵锋,援军便能抵达汉中。
丁巡抚手上的秦兵都是精锐,想必有这部援军相助,贼人纵有十万,也难以逾越蜀道天险。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牢固关竟然短短五天便宣告失守。
更让他气愤的,则是逃兵妖言惑众,导致宁羌州守军不战而逃。
好好的一座州城,竟然就这么拱手让给了贼军。
牛成虎大怒,当即便以「祸乱军心」为由,将几个从牢固关逃回来的守军全部斩首,以做效尤。
在他看来,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术,说不定就是类似猛火油柜之类的火器罢了。
整顿完军心后,牛成虎立刻发函请示汉中知府,让他在各地征集民壮充军。
补充了兵力后,他便在五丁关一线,安排了足足四千余人,势必要拦住贼兵。
江瀚大军进抵五丁关下,但面对眼前蜿蜒盘旋的栈道、以及严阵以待的守军,他也只能停下脚步。
强攻损失太大,不如先缓缓,等另一路的柱子攻入汉中再说。
可当他把希望寄托在另一路偏师身上时,却不知米仓道上也出现了状况。
米仓道比金牛道更为崎岖荒僻,山高谷深,林密路险,大型攻城器械与重根本无法通行。
没办法,董二柱只能下令全军轻装简行。
除却必要武器与甲胄,士兵们仅仅带了些炒面、肉脯、盐块等口粮。
而轻装简行的后果,就是大军缺乏攻坚能力,一些关隘仅靠小型的虎蹲炮和佛朗机,实在难以突破。
此时,米仓道这一路偏师,正被卡在进入汉中的最后一道门户上,进退两难。
此关名为青石关,距汉中的南郑县城仅有二十里。
青石关建在漾水南岸的青石崖上,崖高足足有三十丈,崖下是河流,关墙高达三丈,箭楼、炮台一应俱全。
此处有一千临洮兵,还有两千卫军驻防,董二柱多次派兵,想要从漾水强渡,但都被打了回来。
好不容易从上游险滩偷渡过去,可到了关口下,缺乏重武器的汉军,却无论如何也轰不开青石关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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