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胜利的代价

    在月冠城王庭深处，残破的法师塔内，尘埃在斜照的月光中缓缓浮沉。

    伊露维塔跪在一名躺在地上的精灵法师身旁，指尖触碰到他早已冰冷的脸颊。

    「莱安————」

    她轻唤弟弟的名字，声音在空荡的塔内消散。

    她为他合上那双曾经闪烁著智慧光芒的眼睛，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他的安眠。

    当伊露维塔的指尖离开他的眼帘时，一滴温热的泪终于挣脱束缚，落在弟弟苍白的前额上，划出一道晶莹的痕迹。

    「恶魔败退了，莱安。」

    她低声说，声音因压抑的哽咽而沙哑。

    「我们守住了月冠城。」

    恶魔猎手站起身，走向那扇被魔法冲击波震裂的窗户，她扶著破损的窗框，目光越过王庭的高墙，望向外面的世界。

    月光下，曾经的精灵之城如今只剩残垣断壁。

    精灵与恶魔的尸体堆叠在一起，不分敌我地交织在血污之中。

    曾经流淌著魔法溪流的花园如今被暗红色的血迹浸透，那些她儿时与莱安一起追逐萤火的小径，此刻被倒塌的立柱和破碎的武器堵塞。

    她看见一队精灵士兵正在废墟间缓慢移动，检查著每一具同胞的尸体，偶尔会将还有气息的伤员抬起，送往临时搭建的救治帐篷。

    远处，几位法师联手施展著净化法术，柔和的光芒在尸体堆上闪烁，防止恶魔的腐化力量进一步污染这片土地。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血腥与灰烬的气息，也带来了隐约的啜泣声————那是失去亲人的精灵们发出的悲鸣，在月冠城的废墟上空萦绕不散。

    伊露维塔的自光回到塔内，落在弟弟那痛苦而狰狞的面容上。

    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活著的莱安，是在自己即将前去猎杀堕落者之前，伊露维塔来到了法师塔内，见到了莱安。

    「我会守住东塔，守住世界树————」

    他曾这样承诺，年轻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稚嫩却又坚毅。

    「不会让任何恶魔越过这道防线，破坏我们的家园。」

    他做到了，伊露维塔心想，代价是他的生命。

    她注意到莱安的手中紧紧攥著什么东西，轻轻掰开他僵硬的手指，一枚小小的水晶护符滚落到她掌心。

    那是他们母亲留下的遗物，能够储存魔法能量，如今水晶已经黯淡无光，里面的力量显然已被耗尽。

    伊露维塔握紧护符，感受著它冰冷的触感。

    作为恶魔猎手，她见证了太多死亡，但这一次的失去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洞。

    她曾发誓保护月冠城，保护她的家人，而今城池虽保，却失去了最后一位血亲。

    远方传来精灵们低沉的胜利号角，但那声音在她听来却像是一曲挽歌。

    她知道，这场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

    伊露维塔最后看了一眼弟弟安眠的面容，将水晶护符小心地收入怀中。

    「愿月光指引你回归星辰之海，亲爱的弟弟。」

    她低语道，然后转身走向塔楼的阶梯，步伐重新变得坚定。

    赢了？

    或许吧。

    城中的精灵，恶魔林地内的龙裔玩家和极限战士战团，对于他们来说，战斗都已经结束了，他们可以休息。

    但是，对于刚好赶回到月冠城大门的小刀扎屁股，以及他麾下的过山虎战团玩家们，却还得需要面临恶魔的考验————或者是，福利。

    月冠城宏伟的大门此刻已是破损不堪，门前的广场上，景象与塔内伊露维塔所见的悲伤与肃穆截然不同。这里正上演著一场混乱而血腥的追杀。

    从城内溃败出来的恶魔残军，如同决堤的污秽洪水，嘶吼著，推挤著，试图逃离身后精灵守军逐渐收紧的包围圈。

    它们失去了战意，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

    然而，它们的逃亡之路，被一堵新的，更加狂野的「墙」挡住了————那就是刚刚抵达，阵型还未完全展开，但战意已然沸腾的过山虎战团玩家们。

    「卧槽，送货上门！？」

    一马当先冲出城门的小刀扎屁股看到犹如潮水般涌来的恶魔浪潮，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狂喜的笑容，他丢下火枪，抽出背后门板似的巨剑，咆哮道。

    「兄弟们，堵住它们，一个都别放跑，这都是军功和装备啊！」

    根本不需要更多的动员。

    早已在赶路途中，因为恶魔的偷袭和阻拦而憋屈了一晚上的玩家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兴奋的嚎叫声瞬间压过了恶魔的嘶鸣。

    他们甚至来不及排列什么像样的阵型，就以最狂猛的姿态，一头撞进了溃逃的恶魔群中。

    真正的血战开始了————或者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这些低阶的小劣魔，在严阵以待的精灵军队面前尚且是麻烦的敌人，但在体力充沛，技能完整，且抱著「收割」心态的精锐玩家面前，简直成了最好的活靶子。

    它们惊慌失措，纪律全无，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一名手持双斧的野玩家狂笑著冲入魔群，斧头舞成了死亡旋风，所过之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暗红色的恶魔之血将他染成了一个可怖的血人，他却越发兴奋地高喊。

    「爽！这才叫割草！」

    小刀扎屁股本人更是如同虎入羊群，他那柄巨剑每一次挥砍，都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往往能将一只小劣魔连同它身边的同伴一起斩成两段。

    他一边砍杀，一边还在大喊著。

    「右边，堵住城门右边的缺口，别让它们从那里跑了————有手榴弹的人，快炸过去清场！」

    过山虎玩家们有些癫狂了，不管是火枪兵，还是近战队的玩家，都抛弃了远程，一个劲的往前冲，用刀剑去收割恶魔的性命。

    无它，过山虎玩家的弹药也基本上打光了，其次，现在远射的收割效率，还真不如刀剑。

    过山虎玩家的畅快淋漓，与城内那种经历苦战后的悲伤，疲惫与肃穆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这里，战斗不再是生存的挣扎，而是变成了一场爽快「福利局」，一场让玩家们尽情释放战斗本能，获取奖励的狂欢。

    恶魔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

    它们试图反扑，但在过山虎战团玩家们狂暴的攻势下，任何抵抗都如同撞上礁浪的浪花，瞬间粉身碎骨。

    月冠城的大门，从恶魔希望的逃生通道，变成了它们最终的屠宰场。

    而当最后一只小劣魔在绝望中被数把武器同时贯穿，哀嚎著倒下时，过山虎的玩家们意犹未尽地站在堆积起来的恶魔尸体中间，擦拭著武器，脸上洋溢著满足和兴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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