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管家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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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管家要挟
青铜灯盏在岩壁上投下扭曲暗影时,精武寻梦与众人咽下最后一顿掺杂木屑的麸皮粥。上万人的陶碗尚未见底就被刮得干干净净,石壁上凝结的霜露早在前日黎明前便遭哄抢一空。
褴褛衣袖下露出的腕骨嶙峋如刀,浑浊眼眸中却迸发出奇异光彩。那些蜷缩在担架上的老者颤巍巍抚摸麻布包裹的婴儿,孕者浮肿的手指深深掐进腐木栏杆——十五年未曾窥见的天光,此刻正在百米之上的沙海尽头流淌。
精武寻梦握紧玄铁重剑的指节泛出青白。身后是深达百丈的饕餮胃囊,前方却是绵延三千里的流沙炼狱。没有驼队铜铃,没有水囊晃荡,上万具枯瘦躯壳正在他掌纹中震颤。
当传送阵的磷火骤然腾起时,华服管家脖颈间金锁撞出急雨般的碎响。四百随从铠甲相击的声浪里,分明混着骨刀出鞘的摩擦声。精武寻梦的剑锋掠过腰间淬毒的青铜虎符——那是临行前乐无忧蘸着血渍画出的九重杀阵。
流沙已在头顶嗡鸣。精武寻梦望着人群中那个将襁褓系在胸前的盲眼妇人,她凹陷的眼窝里盛着两汪比月牙泉更清澈的星光。这让他想起七日前乐无忧割开掌心时说的话:能穿透地心的从来不是刀剑,是未晞的晨露。
管家绝不是同他的外表那样简单的人物。这个总将双手拢在宽大袖袍里的中年男人,左眼下方有道蜈蚣状的陈旧刀疤,当他垂首时,银丝暗纹的衣领会微微泛出冷光。大巫师在三百里外绿洲城挑选使者时,正是看中了他袖中暗藏的淬毒袖箭,以及那双能同时记住四十个水囊补给点的眼睛。此刻他统领四百多名侍从站在传送阵边缘,灰褐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乐无忧腰间晃动的翡翠令牌。
管家这么急匆匆地出去,玄色长袍的下摆卷起细沙,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镶着孔雀石的弯刀上。精武寻梦注意到他离开前用拇指在传送石柱底部快速划了三道刻痕——要么是给沙漠狼骑的通风暗号,要么是启动某个隐藏在流沙下的机关阵。驼铃木制成的门框突然发出咔嗒轻响,十七岁的少年握紧了祖传的玄铁重剑,剑鞘上还沾着昨夜沙匪的黑血。
即使管家这两件事一件都没有做,精武寻梦都不敢掉以轻心。他数着沙漏里落下的第九颗红砂,后颈被烈日晒得发烫。四百侍从中有十二人戴着蛇形银耳坠——那是大巫师亲卫的标志。更远处,驼队留下的干粪正被热浪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像极了占卜师常用的龟甲裂纹。
一万多人花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全部传送完毕。当最后一批人消失在淡蓝色光幕中时,精武寻梦伸手接住飘落的星砂结晶。这些产自月牙泉底的传送媒介,此刻在他掌心融化成七滴银露,渗入沙漠特有的赭红色岩板。他转身时,看见三个孩童的布鞋还遗留在传送阵边缘,鞋面上绣着的金线骆驼正在热风中颤动。
在精武寻梦传送出来之前,上万人已经按照先前计划的方案开始紧张有序地向着东方行去。十二名斥候骑着沙蜥在前方探路,他们腰间的青铜罗盘指针始终指着启明星的方向。每隔百步就有人撒下磷粉标记,这些遇热会泛出绿光的粉末,是三十年前某个炼金术师用蝎尾和仙人掌汁调配而成的。
老弱病残孕相互搀扶着,在年长的老者的指引下向最近的一个绿洲行去。有位裹着褪色头巾的老妪,每走七步就要跪下亲吻滚烫的沙地——那是她故乡拜火教的祈福仪式。怀胎八月的妇人将水囊藏在宽大的罩袍下,她腹中的孩子每隔半个时辰就会踢动,像在应和远方绿洲传来的地下水脉波动。
在行动之前,上万名老弱病残孕在几个老者的带领下一起祷告**。他们用枯枝在沙地上画出九芒星图案,将最后半袋小麦粉撒成新月形状。当三百人同时叩首时,精武寻梦看见有银色的光粒从他们破旧的衣褶间升腾,这让他想起大巫师施展群体治愈术时的场景。
管家等人也一脸虔诚地祈祷行礼。他跪拜时袖口滑出的青铜钥匙,恰好与乐无忧颈间的镂空吊坠纹路吻合。二十步外,某个正在系草鞋的侍从突然浑身僵直——他的后颈皮肤下,有条形如蝎尾的凸起物在黑袍遮掩下缓缓蠕动。
上万人排成了一条蜿蜒的长蛇阵。队伍中段有架吱呀作响的木质拖车,上面堆着用油布包裹的古老典籍。当热风掀起油布一角时,露出泛黄的羊皮卷上画着的绿洲分布图,某个用朱砂标记的位置正与队伍行进方向完全相反。
正常人在沙漠中步行都十分费力。精武寻梦看着前方佝偻的背影——那是个失去右臂的老兵,他用麻绳将木制假肢绑在残肢上,假肢末端嵌着的弯刀在沙地上划出深浅不一的刻痕。某个瞬间,那些刻痕组成了精武家族特有的暗码,但转瞬就被流沙吞没。
过不多时,有个脸上刺着奴隶印记的少年突然栽倒。他怀中的水囊破裂时,流出的液体在沙地上腐蚀出紫色泡沫——那根本不是饮用水。三名侍从迅速用黑布裹住尸体,他们手套上绣着的蜘蛛图案,与管家今晨擦拭的匕首柄部图腾如出一辙。
幸存的一百多名护送队员,被精武寻梦安排在了队伍的外围。这些穿着蛇皮软甲的战士,每人左肩都系着染血的蓝布条——那是昨夜突围时区分敌我的标识。当他们在沙丘制高点举起铜镜反光时,镜面反射的密码正是精武家族传承了八十年的《戍卫要术》第三章内容。
沙漠中有诸多毒虫异兽。正午时分,队伍西侧突然腾起黄沙,六名护送队员立刻结成人墙。他们从腰间皮囊中掏出特制的硫磺粉——那是用死亡绿洲里的火山灰与响尾蛇毒液混合炼制,能暂时驱散潜伏的地沙虫。有位队员的靴底已被毒液蚀穿,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狼头刺青。
四百多名侍从分散在人群之中。当某个侍从弯腰搀扶跌倒的盲眼老人时,他腰间露出的银链上串着七颗人牙——这正是沙漠海东部某个已灭绝部落的战利品收集方式。老人布满茧子的手指触碰到人牙时突然颤抖,随即用盲文在侍从掌心快速划了个警示符号。
虽然他们都源自不同的绿洲,曾经为了生存的资源还大打出手过。精武寻梦注意到有个侍从的耳后皮肤颜色深浅不一——那是长期佩戴不同部族面具留下的痕迹。当队伍经过某个风化岩柱时,四个侍从突然同时转头,他们脖颈转动的角度,恰好构成大巫师护卫队特有的警戒阵型。
挣脱大巫师血色枷锁的曙光初现,人们心底如炽火般燃烧着希冀,连步履都带着久违的轻盈,对受困者更是竭尽所能地施以援手。
管家在队伍左翼踱着方步,油光发亮的肥脸上沁出细密汗珠,却仍端着鼻孔朝天的架势,两腮赘肉将本就不大的眼睛挤成两道墨线,嘴角挂着倨傲得令人作呕的弧度。
待精武寻梦自传送阵显形,管家懒洋洋勾起食指,如同召唤犬彘般示意,旋即背手踱起四方步,笃定那青年定会如牵线木偶般尾随。
这睥睨蝼蚁般的轻蔑手势,偏生被管家演绎得胸有成竹——仿佛他手中攥着无形丝线,另一端早已缚住精武寻梦的命门。
精武寻梦盯着那张令人生厌的肥脸,胸中怒火如岩浆翻涌。那根挑衅的食指在他眼中化作淬毒匕首,恨不能将其折断,再掌掴得他满脸金星。
管家眼角眉梢浸着逗弄掌中猎物的恶趣味,肥硕身躯随着轻笑不住震颤,俨然已将青年视作俎上鱼肉,正盘算着该从何处下刀。
精武寻梦暗自攥紧袖中玄铁令,虽不知这笑面虎藏着何等杀招,却早将《兵策九变》在心头滚过数遍。水来土掩的筹谋,攻心为上的机变,俱化作护佑弱者的铁壁。
四百侍从的兵戈映着霞光,上万双期盼的眼眸烙在脊梁。精武寻梦咽下喉间血气,靴跟猛磕青石,三步并作两步追上那团令人作呕的锦缎华服。
两人间距堪堪三尺,却似隔着刀山火海。精武寻梦下颌绷出冷硬线条,任沉默在彼此间织就无形剑网,唯闻腰间玉珏随步铿锵。
少年将军终究未能敛尽锋芒,怒意如淬火刀刃划破伪装。管家斜眼瞥见那张铁青侧脸,颊上横肉顿时绽作怒放金菊,压低嗓音吐出裹着蜜糖的毒信:
"寻梦小兄弟,可愿与某做桩泼天买卖?"
精武寻梦齿缝间迸出寒音,声线里淬着毒汁般的寒意:"我们之间,没有值得交易的东西。"
面对这淬冰的锋刃,管家唇角却勾起胜券在握的弧度:"数万条性命在沙海里沉浮,你就忍心看他们化作枯骨?"他刻意加重"枯骨"二字,尾音在热浪中蒸腾出悚然气息。
精武寻梦猝然欺近半步,指节捏得发白:"收起弯弯绕!"他袖中短刃嗡鸣出鞘三寸,刃光割裂蒸腾的热雾,"要何物?直说!"
管家忽地纵声长笑,笑声震落仙人掌尖刺上的露珠:"急火煮不烂好肉啊!"他信手掸去锦袍沾染的沙粒,"不过是要你怀中的两件小玩意——沙狐托付的羊皮卷,还有那个黑黢黢的箱子。"
"凭你?"精武寻梦怒极反笑,剑穗在狂风中炸成赤色焰火,"四百豺狼也配撕咬雄狮的猎物?"
管家骤然敛笑,眼瞳缩成毒蛇的竖眸:"听!"他枯枝般的手掌凌空劈下,沙丘背面霎时腾起千百道寒芒,箭镞破风声裹挟着妇孺惊啼刺穿耳膜,"这曲《葬沙吟》,可还入耳?"
"畜生!"精武寻梦暴喝声震碎半空盘旋的秃鹫,青筋在额角跳动如盘虬老根,"剜同族血肉筑你黄金台?沙海子民的魂灵必将噬你骨髓!"
管家忽如秃鹫展翼般张开双臂,玄色斗篷在烈日下翻涌成遮天沙暴:"最后问一次!"他枯瘦指尖凝着淬毒暗器的幽光,"要陪这些蝼蚁共赴黄泉,还是交出沙狐真正的秘宝?"
精武寻梦瞳孔骤然收缩成两点寒星。他反手扯下背后灰扑扑的包袱,布帛撕裂声惊得蜥蜴窜入岩缝。当粗粝麻布如蜕蛇皮般层层剥落,黝黑的木箱泛出墓穴寒光,箱盖上《狐韬》二字在沙粒击打下铮铮作响。
"除了这箱染血的珠宝——"他五指如铁钳扣住羊皮卷轴,古旧的皮革发出濒死的**,"你要的,可是沙狐临终前用血泪写就的......生存法则?"
管家眼中寒光暴涨,五指骤然攥紧腰刀:"交不出大巫师要的东西,休怪老夫血洗驼队!"
精武寻梦指尖缓缓摩挲剑柄,霜刃映着眉间冷意:"大巫师豢养的狗也敢噬主?当心活祭坛上多具枯骨。"
管家喉间迸发出瘆人狂笑,枯槁面皮在风沙中颤动:"地下之城的囚徒岂知天地广阔?此刻大巫师正被沙漠之狐困在幽冥道,尔等残兵败将——"话音戛然而止,远处沙丘骤然腾起预警的狼烟。
哨兵嘶哑的呐喊穿透朔风:"东南三十里尘烟蔽日!"
精武寻梦剑鞘重重顿入黄沙,厉声喝令:"弓弩上弦!骆驼列阵!"指节因攥剑过紧泛出青白,他遥望地平线翻涌的沙暴,喉间泛起铁锈味的焦灼。
朔风卷起砂砾抽打面庞,目力所及唯有金戈铁马的轮廓在沙幕中若隐若现。精武寻梦瞥见管家颈侧暴起的青筋,寒声道:"沙狐未至,倒先惹来豺狼。"
管家鹰爪般的五指扣住驼铃,阴恻恻道:"且看这黄泉路上,谁为刀俎谁作鱼肉。"
精武寻梦玄色大氅猎猎翻飞,如墨云掠过驼阵。身后砂地上赫然留下半寸深的足印,每一步都震落簌簌流沙。
地平线外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管家黑袍翻涌如怒涛,枯瘦身影竟似与遮天沙暴融为一体。他齿缝间迸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声:"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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