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好人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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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好人好报
凄厉的妇人哀嚎混着暴雷般的咆哮,自马依泽房中炸裂而出,惊得檐下寒鸦扑棱棱四散。
撒都丁掀起毡帘跨出房门,正撞见小云儿携侍女匆匆赶来。他反手拽住一名疾走的仆人,粗粝指节几乎嵌进对方臂膀:"府里出甚变故?"
仆人怀中铜盆当啷作响,露出半截缠满染血麻布的断臂:"少爷...少爷在戈壁遭了狼群!"喉头滚动间带出哭腔,"左臂生生叫畜生撕了去,现下气若游丝。老夫人和少夫人哭厥三次,老爷把整张檀木案都劈碎了!"
撒都丁眉心拧出深壑,转头时皮袍在风里猎猎作响:"沙拉丁的师弟既已重伤,驼队向导之事..."他朝西厢房抬了抬下巴,残阳将三道纤长身影烙在窗纸上。
小云儿忽地攥紧流苏披帛,青金石耳坠在颈侧晃出碎光:"烦请引见,我要探视马少爷。"
当众人踏进弥漫着血竭苦香的厢房时,炭火将铜吊子蒸得嘶嘶作响。炕上男子面如金纸,断臂处层层素布沁着赭色斑痕。马依泽枯坐榻前,古井无波的面容映着跳动的烛火,唯有袖口暗纹蟒袍下暴起的青筋,泄出眼底跳动的血丝。
"马老爷节哀。"小云儿话音未落,小荷突然掩口轻呼:"二当家,这伤者莫不是..."
小梅已凑近细辨:"那日大当家在伤麒林救的刀客,眉眼确与马少爷有七分相似。"
"放肆!"小云儿凤目含威,指间银铃铛猝然收声,惊得药炉白汽都凝滞半空。
小云儿目光触及床榻间的马向涛时,心头猛然一颤——这不正是精武寻梦在伤麒森林畔救下的重伤者么?可话到唇边又生生咽下。她们所谓的"相救"不过草草包扎止血,此刻若贸然提及,倒显得挟恩图报。这层思量在胸中翻涌,终是化作对两个侍女含嗔的斥责。
马依泽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相击发出清响:"且将诸君如何与小儿遭遇的始末道来。"老人语调如古井无波,浑浊眼底却暗流涌动。
小云儿将昨夜林畔种种娓娓道来,略去萧向东断喝拦阻的细节时,指尖无意识绞紧了腰间丝绦。马依泽听罢长叹一声,檐角铜铃恰被晨风撞响:"烦请转告贵上,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老朽来日当携犬子登门叩谢。"言毕拂袖转身,佝偻背影没入重重帷帐。
众人匆匆作别,策马疾驰返程。将军府内已飘起黍粥香气,三四十岁的向导们正倚着拴马石低声商议。待小云儿将马家变故说与小玲儿听,两个姑娘对视间便有了计较——三位向导虽各有所短,但正如老话所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取长补短倒可周全。
被选中的向导们闻言击掌相庆,手脚麻利地检视起驼铃辔头。常年接些小商队的活计,他们早惯于抱团取暖,此刻更无嫌隙。待朝霞染红苏木尔营的箭楼,哈克萨将军立于城阙拱手相送,七百人的队伍分作数股,如溪流渗入茫茫沙海。
小云儿一行择了左道迤逦西行,晨雾未散时已走出十余里。忽闻后方尘烟里传来声声嘶喊,惊起戈壁滩上成群铁羽沙雀,扑棱棱掠过天际泛白的鱼肚。
「前方精武会的弟兄们暂缓脚步!哈克萨将军有令,请诸位稍待片刻。」
疾风裹挟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三骑绝尘而至,为首的士兵扬鞭高呼。
辚辚车轮应声而止,小云儿素手轻拉缰绳,与身旁的小玲儿对视间皆从对方眸中读出了惊诧。青石路上浮尘未定,三名甲胄染霜的边军已翻身下马,抱拳行礼时腰间弯刀与锁子甲相撞,发出铿锵清鸣:「将军亲笔手令在此,约莫半炷香后便至。」
小玲儿玉指轻叩车辕:「哈将军可是遇着棘手的差事?」
「末将等奉命先行,」士兵从皮护腕中取出烫金令箭,「将军府八骏齐出,这会儿怕是已过了鹰愁涧。」
日晷铜针堪堪转过三刻,天际忽闻鸾铃急振。镶铜战车卷起滚滚烟尘,辕木上苏木尔营的苍狼图腾在阳光下灼灼生辉。车帘掀动处,哈克萨玄铁重甲未卸,身旁鹤氅老者银须飘拂——正是半月前婉拒过拜帖的马依泽。
「本将特来送份机缘。」哈克萨抱拳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玄色披风猎猎作响,「马老爷子愿作诸君塞外耳目,这千里瀚海,再无人比他更识得星斗砂痕。」
小云儿眸中泛起潋滟波光,郑重万福道:「将军雪中送炭之恩,精武会上下没齿难忘。」
「要谢便谢老爷子破例出山。」哈克萨解下鞍边雕花酒囊仰头畅饮,喉结滚动间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钢髯淌落,「自打永昌七年白灾后,老爷子可是二十年未离烽火台半步。」
蹄声渐远处,唯余一匹乌骓静立风中。马依泽抚着马鬃转身时,三名向导早已伏地长拜。最年长者以额触地,哽咽道:「能随师祖重走驼铃古道,弟子死而无憾。」
「都起来说话。」老者翻身上马的身姿竟比壮年更显矫健,羊皮舆图在他掌中哗啦展开,「今夜有参宿犯月,且说说这当口该辨哪处星位?」
马车珠帘轻晃,小玲儿捧着鎏金暖炉欲言又止。马依泽执意不从,策马行在队列最前,不时以马鞭指点远山轮廓,传授观星辨位的诀窍。暮色里银须与霜鬓齐飞,驼铃与羌笛共鸣,谁也不知老者究竟为何改变心意——直到三更梆响,马鞍袋中那封盖着虎纹火漆的信笺才被月光悄然照亮。
晨雾尚未散尽,小云儿一行人离去的蹄声仍在檐角萦绕,马向涛便在一阵剧烈呛咳中挣开了眼皮。
马依泽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榻前,枯竹般的手指攥得被褥发皱:"我儿怎会犯夜宿伤麒林的浑?这身伤究竟如何得来?"连珠炮似的诘问裹着药香砸下来,老人沟壑纵横的面皮微微抽搐,浑浊瞳仁里浮着层将坠未坠的泪光。
马向涛喉头剧烈滚动,冷汗顺着脖颈蜿蜒进绷带:"孩儿妄信奸人,合该受**鞭笞......"他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如同寒风中簌簌的枯叶,"若非那位义士......"
"孽障!"檀木杖重重叩响青砖,震得案上铜灯倏地一跳。马依泽胸膛剧烈起伏,指节捏得泛白:"你应承了何等腌臜事?"
待儿子断断续续吐出护送队秘辛,老者颓然跌坐蒲团。他颤巍巍捧起《古兰经》,经文在晨光里碎成斑驳金箔:"至慈的主既降下惩戒,必予你重生之机......"诵经声忽地哽住,苍老的手掌覆上儿子缠满纱布的额头,"往后的路,要步步烙着善念走。"
马向涛喉间迸出破碎的哽咽,泪水在绷带上洇出深色痕迹。檐角铜铃蓦地叮咚,马依泽拄杖起身时,袍角在门槛处凝滞片刻,终究化作一阵匆匆远去的橐橐声。
穿堂风卷着零散对话飘进窗棂。"那位红衣姑娘眼尾的朱砂痣,简直像**笔下的红珊瑚......"某个嗓音像浸了蜜的葡萄干,"她们西去的路可险着哩,去年商队过野狼坡折了七匹骆驼......"
锦衾骤然掀起疾风!马向涛半个身子探出床沿,纱布下迸出星火:"救命恩人来过?"
两名杂役吓得碰翻了铜盆。待水渍在地砖上蜿蜒成哀牢山脉的形状,少爷已攥得床栏吱呀作响:"速请父亲!左右两路荒废多年,向导不识流沙暗河——"他忽然剧烈呛咳起来,血沫溅上侍女慌忙递来的丝帕,"父亲年轻时......咳咳......可是走过八十一道盘蛇径的......"
马依泽攥紧马鞭沉声道:"我儿莫急,为父这就快马加鞭去追,但愿他们还走得不太远。"
他匆匆将应急干粮和兵器捆上马鞍,策马直奔将军府。马蹄踏碎青石板时,正撞见哈克萨将军的赤鬃马在辕门前扬起阵阵烟尘——这位满脸络腮胡的戍边老将刚送走护送队,甲胄上还凝着夜露。
听闻马依泽要单骑追赶,哈克萨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胡闹!"当即急令三名虎贲亲兵抄近路拦截,自己则带着马依泽登上虎纹战车。车轮碾过满地碎叶,约莫半个时辰光景,终于望见精武会飘扬的玄色旌旗。
这支队伍在蜿蜒山道上挪动得像条负重的老牛。横七竖八的断木危石不时截断去路,二十余壮汉喊着号子搬运障碍,待到日头西斜,堪堪蹭到龙战之野的界碑前——那道犬牙交错的分界线如同天神劈落的斧痕,隔开了剑仙城的飞檐与兽王城的獠牙。
马依泽翻身跃上车辕,声如裂帛:"万万不可猎杀林中野兽!"他指向幽邃密林,"此间生灵非但凶悍,更可能是吞吐日月精华的兽族修士。那些不屑化形的妖兽,嗅到血气便要暴起伤人。"
小云儿当即擂响传令鼓,惊飞林间寒鸦。新苏醒的弟兄们尚在揉着惺忪睡眼,便见酒肉穿肠过捧着花名册逐营传达,又与一叶知秋交割了巡夜腰牌。暮色渐浓时,篝火映得小玲儿双颊绯红——这丫头正把玩着袖箭,杏眼滴溜溜转,吓得小云儿心头突突直跳,忙使眼色让双胞胎姐妹左右挟住她。夜风掠过林梢,树影间忽然掠过几道幽绿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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