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蘅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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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湉不可置信的瞅着欲言又止的谢安,颤颤道:“什么叫不在这里?”
“雨蘅去哪了,她去哪了?”
谢安看她如此模样,心里疼痛难忍,事到如今,叫他如何瞒得下去?
“雨蘅姐姐她……”
谢安手上更紧些抓着她的手腕,生怕一个差池她便支持不住似的,随后便痛定思痛的开口:
“雨蘅姐姐……昨日夜里撒手去了。”
褚湉一阵头晕目眩,这句话如同霹雳般在她耳边炸开,恍惚过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了站在面前的谢安,嘶声道:
“为什么?为什么瞒我至此!”
她泪水如决堤,汹涌而出,眼前谢安的面貌早已模糊,她一瞬间失去了理智,只哭喊着: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谢安,我恨你!我恨你!”
谢安尚且冷静,便不顾她的推搡,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含泪道:“昨日里你越发难捱,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比谁都清楚,试问我如何明白告知?”
“你恨我便恨吧,你怪我我也认,哪怕你从此撵我走,我也不在乎!”
褚湉一阵心绞,听不进任何话,悲痛如狂风暴雨过境,洗刷着她的全部心神。
她呼吸困难,仿若肝胆俱裂,用力挣脱开谢安的手,跌跌撞撞地朝着雨蘅的房间而去,还未碰到那门扉,人便如落叶般瘫倒下去。
承乾宫里乱成了一片,夙夜里灯火通明,太医们各个面色难为的出了宫门。
花苓在寝宫里伺候,雪芜则用呈盘端着刚熬好的药进去,宫女们跑前跑后,小厨房也正忙着以备不时之需。
夜色里,谢安倚靠在殿前窗下的长阶上,脑中不停回响着那句“我恨你”!
他不在乎,便是真的不在乎,他只在乎让他如此做的原因。
他明知不该拘泥于此,照直向着目的而去,却偏偏将自己规划好的路子走歪。
他苦笑,人果真不能太认真,可那又怎样,他背负了太多,犹如血海坟山般,有一瞬间真的想卸下。
他也尝试卸了下来,自来到承乾宫,他便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守着姑姑和这一亩三分地,不作妖,不惹事。
可每每她受害一次,他便不自觉地想拾起那份沉重的枷锁,新仇旧恨一并算。
他被矛盾撕裂,冷静下方回到眼前,还是希望姑姑一切安好,旁的,就再说吧。
待褚湉转醒之时,灼目的日头已然高悬中天,那光亮刺穿了窗棂上蒙着的霞影纱,在冰冷的地砖上投下刺眼的光斑。
竟是第二日的正午了。
她眼睫微颤,双眸空洞得骇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琉璃珠子,映着窗外的天光,却一丝神采也无。
她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动,只是呆呆倚在床榻上,徒留侍女们干着急。
谢安小心翼翼地进来寝宫,只如此,褚湉都似毫无察觉般。
他来到跟前,花苓朝他咬咬唇,眼圈瞬间泛红开来,回首端着已然冷掉的膳食退了出去。
谢安年轻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对等的沉郁,他望着颓然的褚湉一股苦涩涌了上来,便轻手轻脚的坐在了床边的脚榻上。
他望着她,嘴唇微张,半晌才缓缓道:“不管你是不是恨透了我,或是再不愿意见我,我都要来告诉你。”
“雨蘅姐姐最后是含着笑走的,她叫我今后务必替她陪你左右,护你周全,她自己却再不能与你结伴前行了,她还说如何都是她对不住你……”
谢安顿了顿,仔细揣测着她的情绪,生怕自己哪句话错漏,或是说偏一个字惹她更加伤怀。
“她想找那个人去,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想到痛不欲生,现如今终于要见面了,她喜不自胜,迫不及待的,但求你原谅她的失约,真正替她开心才是……”
谢安说完才觉察自己已是落下泪来,他小小年纪时便已看多了人间疾苦,爱恨情仇,本不该多泪,可如今涉及褚湉,他就自有说不清的难过。
褚湉边听边暗自垂泪,手里攥着的是雨蘅早年亲手绣的帕子。
仿若还是当年端午,雨蘅手里拿着五彩丝线正在灯下给她编花绦。
她一头乌发梳的纹丝不乱,就连鬓角都是服帖整齐,连一根乱发丝儿都寻不见,哪怕是半夜做活计都不曾懈怠过,每每还不忘嘱咐自己别太懒散,小心上头看见不顺眼,少不得顿簟巴子……
是了,她就是这样谨守规矩的人,偏还爱唠叨。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唠叨自己了,也再没有人为她哭,为她笑,为照料她而熬青了眼睛……
那个与她同甘共苦,相知相惜的人真的不在了。
如同是一场噩梦,梦里梦外,都抓不住丝毫,往日里的回忆如同一把钝刀,极其残忍的切割着布满疮痍的自己。
褚湉再也经受不住,将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失声恸哭。
雨蘅的死只在承乾宫中弥漫良久,不肯消散,褚湉也因悲伤过度,胎像十分不妙,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早起好歹吃了几口燕窝粥,便再也食不下咽。
几日里不见皇帝,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只在平时,他即便再忙也会抽空过来看她。
而如今承乾宫出了这样的事,任谁都知道这对琋嫔来说是何等打击,可皇帝却一直未露面。
她靠在大迎枕上,深思飘忽,似是困意袭来,却又睡不实,如此半梦半醒着。
恍惚间,闻得窗外有交谈之声,因着是晌午,宫中尤其静谧,那对话便一两句传到耳里来。
永和宫的宫女灵芝奉瑾主子命来送些安胎的补品,见着花苓在窗外廊子下正为那笼中的雀儿添水,故意上前唬了她一跳。
两人本是一同入宫,见面也便东扯西拉的闲聊了两句。
“我们宫里还有些老山参,很是滋补,瑾主子说改明儿再叫我送来。”
“瑾主子人真好,对下也宽仁大度。”
“可不是么,可就一点……”
她想说什么花苓心领神会,无非是从不受宠那些,可惜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谨慎人罢了。
“我们那儿自然是不能得见天颜,可想必你们这里应是日日亲临。”
“哪里来的这话,这些日子可没有。”
“这么说来,那就是真的了……”
“什么真的假的?”
“这样大的阵仗你还不知道么,如今遵义门连同后头的吉祥如意门,全部都有官兵把守,那可不是大内侍卫,是外头来的。
这回打了败仗,听说养心殿里因着拒签条约的事触怒了西边,懿旨对外称是圣躬违和,实则是形同软禁啊!”
褚湉呼吸一滞,霎时间血气上涌,只觉肚子像是被巨石压住,又坠又疼,胸部剧烈起伏却不得喘息,浑身上下即刻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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