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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定雍城


  卫尉入宫后,立即前往太后所居宫殿,向太后请安。太后问道:“何人为乱?”

卫尉道:“长信君嫪毐反!”

太后一听,当即昏厥在地。

入夜,在李斯的报告之下,秦王率领郎卫和众卿士离开蕲年宫,进入雍城。太后依然昏迷不醒。秦王在到雍城的路上,已经在车上向李斯询问了查案的经过。秦王道:“嫪毐既反,太后无能护也。但生得毐,验之可也。”

进入王宫后,秦王将王宫的女官、宫人全部收监,各宫暂时由蕲年宫的宫人代管,赵高被任命为侍中,主管雍城王宫事务。秦王当夜在宫中召集九卿会议,有执事的宗亲也被召来与议。宗正告病,由李斯代表宗正府通报清查嫪毐的案件进展情况,由卫尉和郎中令通报平定叛乱的情况,由典客通报与戎翟交涉的情况,部分参与和县卒、边防军谈判的宗亲通报了与领军将领交涉的经过。与戎翟、县卒、卫士、官骑等将交涉中,他们均出示了由秦王御玺和太后玺封印的文书,表示是奉命行事。

秦王听到这儿,立即派人将雍城县令、边防军主将召唤入宫,让他们带上所收到文书和封印。这些官员由于参与了叛乱,心中惴惴不安,现在接到入宫的命令,都认为该到的事终于到了。但来人要求带上有玺封印的文书,让县令感到可能事情还有挽回。

县令和边军公大夫被带到宫中,县令呈上自己所收到的文书和封印,但公大夫只是受命行事,秦王的文书和封印都在上级手中。

秦王将封印交给少府查看,同时唤来符节令。太后玺自然在太后身边,而秦王的御玺由于秦王并未成年,也由太后代为保管,在太后移居雍城后,也被带到雍城,在秦王行过冠礼后,秦王的御玺已经交还给秦王,由少府属下的符节令掌管。

符节令匆匆赶来。秦王问道:“太后若长信侯得用玺否?”

符节令从怀中取出一个简册,上面记录了每一次用玺的时间和文书,将它交给秦王,道:“未也!”

少府将那枚封泥递给符节令,问道:“此印何来?”

符节令接过看了,道:“诚王玺也,印于何文?”

少府道:“发雍城卒,开雍城武库。”

符节令顿时面色煞白,道:“此非臣所能知也!”

少府道:“暂将符节令监下,必得其实!”符节令颤抖着交出自己随时携带的御玺,出殿,自行进入殿门口的塾房中。

少府和符节令都认为这封印确是秦王御玺无误,那么县令就是按令行事,并非谋逆,最多只是个查事不明之罪。但这么一来,问题就更严重了,嫪毐是怎么得到秦王御玺的呢?

这时,李斯道:“嫪毐与太后通,太后玺及王玺或皆得近,矫而用之,亦未可知。”

这时,大家想起来,由于兵力不足,他们甚至还没有封查嫪毐的居处。廷尉立即派出一百县卒,在边军,特别是骑兵的协助下,立即赶往嫪毐的府宅,查封所有的财物。但等他们到达时,嫪毐在山边的那一处宏大的住宅,已经人去室空。值钱的东西都被带走了,不值钱的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廷尉府的人各处搜寻,完全找不到人。只得将宅院封存,回来报告。秦王让廷尉、少府和李斯一起前往嫪毐宅院查看,是否还有太后玺或秦王玺封的封泥。

在边军出动协助查封嫪毐家宅的同时,秦王派出郎卫,让镇守边关的公乘带着发兵的文书前来。

雍城以西是秦国的陇西郡,以北是北地郡,往南经过秦岭中的漫漫栈道可通汉中郡,西边是秦国的核心区,按理不应该设边军。但无论是陇西还是北地,区域广大,依附的臣民人数远远不足,大部分地区并不能实际管控,所以在边关驻军也是一种不得已的举动。边防主将虽是公乘爵位,实际并没有五千兵员,西、北两个关隘各有一百人,后方不过一千人。但在战时,周围各县的士卒可能都归这名公乘指挥。

忙了一个晚上,秦王心身俱疲,但却不敢去休息。他让各卿分别处理相关事宜,自己就在殿中打盹休息,不敢让自己睡熟,他的脑海里满是乱糟糟的人拖着兵器在宫外叫嚣的场面。秦王暗暗自问道:“潜捕毐,与明其反,孰得?”其实,悄悄地抓捕嫪毐,秦王也不是没想过,但嫪毐毕竟是长信君,身后又有太后,无故抓捕,处理起来很难,而且大臣也未必服气。因此,秦王采用了一种逼嫪毐反叛的策略。他逐渐施加压力,让包围圈层层向嫪毐逼近,迫使嫪毐铤而走险。但他实在没想到嫪毐有如此巨大的能量,竟然连精锐的边军也动用了,甚至还有骑兵!如果不是有一些宗亲在周围,向边军说明真相,自己的性命是否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他一个场景一个场景地回忆自己的处置,觉得在武库被打开时,立即加以制止,可能就不会激起如此大的变故。但他当时只想坐实嫪毐反叛的罪名,惟恐嫪毐行为不彰,还有狡辩的余地;而只要嫪毐狡辩,太后肯定会站在嫪毐那边,为他说话。现在,虽然担了些风险,但嫪毐肯定翻不了案了;而下一步打击吕不韦……

实在的说,嫪毐犯的错还并不值得秦王如此大动干戈,借嫪毐打击吕不韦,才是这场行动的真正原因!只有让嫪毐十恶不赦,举荐他的吕不韦才会百口莫辩。否则,以吕不韦门客们的辩才,吕不韦决定只会轻罚一场。

中午时分,边军公乘赶到王宫,他叩首出血,直呼死罪!秦王制止道:“吾闻卿奉王命发兵,何罪之有!愿示以文书!”

公乘从背的包袱中取出调兵文书和盖有秦王及太后玺印的封泥,上面写着:“蕲年宫叛,即发兵定之!”

秦王仔细查看,的确是秦王宫的简,但上面说的话却不太符合秦王诏令的语气,更不符合调兵令的规格。他道:“此矫玺也,非出寡人。卿其未知乎?”

公乘顿首道:“臣知嫪毐反,仍细玩其文,故知其非王命也。然临事而愚,未能察于前,臣百死莫赎!”

秦王道:“此令明言蕲年宫叛,而军至宫外而止,是固知其谬也。卿临事不察,致叛臣得售其奸,亦有过焉。卿其暂居宫中,勿得出也。寡人有事,卿或助之!”

公乘顿首道:“臣敢不尽忠竭力,也报于王也!”

赵高将公乘引出,交给郎卫,也暂监于塾房之内。

入夜后,前往搜查嫪毐宅院的大臣们回来,他们果然从一堆零乱的物品中,找到了王宫专用的竹简,以及盖有太后和秦王玺的封泥。廷尉道:“毐反情已定,有大逆之罪,当族!”

秦王立即传令各郡县:有生得毐,赐钱百万;杀之,五十万。将教令发往洛阳,交吕不韦由相府发出。内史得令后,不等相府令下,即传令关中各县,搜捕嫪毐及其僮仆、舍人。

令下后,雍城内首先有大批嫪毐的舍人被抓捕或主动投案,都收监由廷尉府审讯。隔了一天,眉县发来消息,有大批叛军从县境通过,县内兵力不足,只能闭城自守。内史判断,嫪毐一定是准备潜出关外,投奔诸侯。秦王即令内史传令各县,务要搜捕嫪毐,不令其出关。文书飞报各县。

又过了两天,咸阳县来报,咸阳县征兵一万,奉命前来雍城勤王。于废丘一线与叛军相遇,斩首数百级。秦王对咸阳县表示了嘉奖,通报他们说,雍城叛乱已平,正在搜捕叛臣,令咸阳卒就地安营,准备策应各县。令二丞相即回雍城,襄理政事。

秦王在雍城一直停留到九月,嫪毐及其余党全部被抓获。嫪毐数月潜伏在山中,须眉皆长,明明白白地显示出其并非宫人。这年九月,天气异常寒冷,关中各地都有人被冻死。嫪毐及其余党耐不住寒冷,被迫出山投案自首。县里用囚车送到雍城。

太后经此大乱,终日以泪洗面,她想求见秦王,秦王拒不与见。

嫪毐与太后所生的两个儿子也被找到,一个三岁,一个还不足周岁。秦王下令将两个孩子装在麻袋里,摔死在殿前阶下。太后再一次急火攻心,昏厥过去。

秦王剥夺了太后的印玺,将太后留在雍城,自己率领卫队返回咸阳。符节令无过,被释放,官复原职。边军公乘以爵赎罪,废为士伍。雍城令罚二甲,戴罪守原职。讨伐叛逆有功人员由郎中令和卫尉登记造册,由丞相核对后,交相府发县封爵。凡参与平叛作战的人员,一律赐一爵,那怕是宫人也不例外。

嫪毐及其党人,全都带回咸阳继续审问。假冒宫人混入宫中,这是一项大罪,没有人协助是不可能的。秦王下令彻查,一定要将徇私枉法的人追查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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